那件事啊,莫笑天知,若木不知。
“半个时辰后,我送你下山。师兄以为呢?”
莫笑天不敢看若木,只是低声应了声“麻烦你了”。
若木拉着季帆出了房门,离开前对上了眼温迩辛的眼睛,“温二,我向你保证,鱼死了,这网一定会破。”
若木跨出房门的那一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众星拱月,好不璀璨。
季帆就这么被若木拖了出来,毫无反抗之力。他张口想问什么的时候,若木先他一步开了口。
“我与你讲个故事吧。”
“师叔请讲。”对于这个师叔,季帆是有敬的,但更多的是畏。四师叔发话,他不敢不听。
“多年前,有位少年医者,涉江湖行医。两袖清风,悬壶济世。他说:医者当为天下人之医。他也如是做的,可一个人终是难医天下。后来,他自立门户,广收收天下浪者稚儿,授其医术。”
“再后来呀,他成了世人口中无恶不作的魔头。”
若是换做洛云池来讲故事,必定会将其讲得活灵活现。可讲故事的人是若木,她与你讲了开头和结局,至于过程就不那么重要了。
“季帆,你可知了那医道少年的身份?”
“医仙若渊。”季帆年纪小,对于医仙卿尘的事迹也知之甚少,可由“医者”成“魔头”的江湖上又有几人?
“若渊前辈所创的门派为南生门,门下弟子三千,其鼎盛之时直逼医道之首的药师宫。南生门三千医师,会武者寥寥,皆是以医术行走于江湖之上。”
季帆沉默,他有些不太明白师叔为什么会与他说这些。
“四年前的南生门之变,十几个宗门围剿南生门,那是一场迟了二十多年的屠杀……”
屠杀……
季帆抬头看了一眼若木,突然觉得四师叔身上有股莫名的情绪,非恨非怨,倒像是嘲讽与悲哀。
“围剿南生门的门派中,凌云山是其一;后来的策问血月中,凌云山也是漏网之鱼中的一个。”
“凌云山?”
“是,凌云山的紫竹一峰。”
屋内,温迩辛目露凶光,盯着轮椅上的莫笑天似乎是要将他看穿。
莫笑天也失了往常的平静,心里乱成一团。
“莫——前辈,或许你不畏死,但——你在害怕……”
温迩辛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四轮小车的两侧,以压迫感极强的姿态轻声说道:“你害怕若木小姐知道你的腿——是何人所废的。”
“呵。”温迩辛猛地站直,绕到莫笑天身后,贴着他的耳朵继续说道:“莫笑天,你惺惺作态给谁看啊!”
“我……是忏悔……”他一直心有愧疚……
“忏悔?没有人需要你的忏悔。”
“你这所谓的忏悔,谁能知道呢,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人在意,而你的在意,也不过是给自己寻一个理由,好让自己心安,旁人心软罢了。”
言语之间尽是讽刺之意。
“莫笑天,你以为的忏悔算得了什么?”
三更天的时候诸葛归柏也未休息,还赖在揽月阁不肯离开。
“还不走?”是诸葛归柏不远千里、破除“十三难”也要见的人。
诸葛归柏直接扑了过去,只不过被躲开了。似是察觉到那人身上的凌冽冷意,诸葛归柏不敢再扑过去,只是干嚎道:“大哥!小弟为见你一面可是上刀山下火海呀。”
见您一面可真难。
来人没再说话,转身离开。诸葛归柏也跟着离开了。
*
温迩辛:我和若木小姐说得不是同一件事,对吧,莫笑天?
莫笑天:……
温迩辛:安心吧,不会有人在若木小姐跟前提那件事的,你做的龌龊事儿有人替你兜着呢。
莫笑天:……
温迩辛:听到这么个好消息,你怎么不开心呀,你笑一个呀,好消息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