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不是老大媳妇，夜里发疯抱着孩子跑出去给冻着了，也没敢说，我和你娘知道的时候，孩子都发烧好几天了。村里的大夫说看不好，这才到了县城医院。”柳大山满脸愁苦，明明才过了两年，但是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医生说，得挂水，我们已经交了十块钱了，医生说至少还得再交十块钱。”柳大山想着病床上的孙子，又吸了两口旱烟。
柳卫南回屋去拿钱，拿了二十块钱，想了想又放下十块，若不是为了孩子，这十块他都不想给，当年的泽安差点以为他们狠心失去生命。
“爹，我这三个孩子，负担也大，粮食不够吃都得自己买，我先拿十块钱给你吧，交给医院，别耽误了孩子的病情。”柳大山是没想到柳卫南只拿出十块钱，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柳卫南看出他的表情，说道，“要是不够，再找小四借点，他住的也不远，我陪你一起过去。”
“他工作忙，就不找他了，他媳妇最近也怀孕了，他也困难啊。”柳大山敲敲烟袋说道。
柳卫南都想学南歌撇嘴了，合着老大困难，老四困难，就他有钱吗?这个年头，谁家不是差不多，都靠着点工资生活啊，柳大山一家也是在他手里拿钱习惯了。
“我没啥，我是苦过来的，就是你娘啊，吃的不好睡得不好，这最近风湿又严重了些啊，我们老了，这个家还是放不下手啊。”柳大山看着柳卫南说。
柳卫南叹气，想了想说，“既然大嫂不能照顾孩子，大哥总可以的吧，为啥不让大哥在医院照顾孩子？”
柳大山又是叹气，“你大哥还得下地挣点工分，老大媳妇自从孩子送俩医院就更不正常了，还得你大哥在家顾着点啊。”
柳大山虽然是想从他手上抠出钱来，但是说的也基本是事实，他过年的时候就感觉李月娥的情况更差了，整个人木呆呆的，也不说话，柳卫东对她更是非打即骂。
如今柳美月跑了，柳建设住在老木匠家基本不回去，柳建华天天到处厮混，根本也找不到人，老柳家也是乱成一团，全开柳大山和李翠花贴补帮衬着过日子了。
柳卫南估计柳大山的养老钱都贴进去了，他老早就听说柳卫西也不怎么回去了，这个老四一向是有好处才会粘上来的，如今怕是在柳大山和李翠花身上也抠不出好处来了。
毕竟是爹娘，如今就在县城的医院，如果真是让他们一天三顿啃窝头，还不知村里要传成个什么样子呢。他被说成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他不想让张素芬被说闲话。
农村那些长舌妇就是这样，他们才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想了想，柳卫南起身道厨房，拿网兜装了几个葱油饼，都是一早张素芬做好的，留着他中午吃的。又拿饭盒装了一盒稀饭，拿给了柳大山。
“爹，这是今早才烙的饼还有稀饭，你带去和娘一起吃，天天吃窝头哪受得了。”
柳大山看看，饼子都是富强粉烙的，没加粗粮，满意的点点头，“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这就回去了，让你娘也能吃上点好的。”
柳卫南一路吧柳大山送出门口，柳大山回头看了看他说道，“你有空也来医院看看你娘，她也是想你的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惦记着你的。”
柳卫南听见这话，心里还是有些触动，虽然自小没有受到多少关爱，但他对父母还是有儒幕之情，虽然现在已经很淡了。
看见柳卫南点头，柳大山才蹒跚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