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面对这些拿着粗劣武器的乌合之众,许煜没有让虎骑结成密集队形,而是以松散的这世界几乎所有骑兵都能用出来的松散阵型发起了冲锋。
虎骑纵深极为大胆的散成了前后两层,前后左右每名虎骑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四五米,八百骑散出了接近两里的正面宽度。
若是白天,只要是一个上阵过的老兵都能看出这次虎骑冲击的无力和纵深的浅薄,可现在是深夜,一个月黑风高的黑夜。
先前柘羯军以风高无月的黑夜能见度的降低以突然出其不意的在背后出现踏乱了燕军大营,现在虎骑就同样以能见度不足营造出了大军的阵势踏阵。
只能凭借火把火光看清楚周围的草原士兵这会儿可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骑兵,她们只能看到左右皆是全身重甲如同移动怪兽的恐怖骑兵在收割周围人的生命,她们的攻击打在这些人的甲片上根本起不到作用。
萦绕耳边的马蹄声,一声声真切或者飘渺的惨叫声像是重锤一样一下下锤着她们本就不高的士气。
在又一轮的冲击之后,她们彻底崩溃了,任由部落的贵人统领声嘶力竭的呼唤集结队伍,早就已经完全失去士气、心气的她们丝毫不理会她们的喊叫,如同潮水一样向两边溃散。
四散逃命的她们,下意识的向那些阵型完整的军阵靠拢,想逃入军阵保命的她们对于这些军阵来说,却是一个个冲击阵型的不稳定因素。
在虎骑有意识的驱赶威慑下,又有数个部落的军阵在溃兵的努力下同样溃散。
纵马突入一座正在努力收拢阵型半边已经溃散军阵的核心区,许煜一枪挑杀指挥的头领,将这座军阵的核心区冲了个散。
许煜踏碎的这处军阵正是草原军整个右军的一处关键节点,伴随着周围无数溃兵的奔逃,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整个右军的阵型都已经崩动。
“好强的燕军!”
等待着麾下的溃散的骑兵重新归拢,其木拖看着对面阵容依旧整齐,组织度还在的豹骑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以久战多场的疲惫之师,以她们三分之一的兵力正面对决竟然冲赢了她养精蓄锐的柘羯军们。
若不是她们兵力不足,久战疲惫,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
“塔塔,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其木拖扭头问道。
“殿下,算上周围几个部落的支援,我们现在收拢了四千骑。”其木拖的身边,叫塔塔的亲卫回答道。
“好,我们再冲一次,击垮她们。”
染血的枪头指着豹骑,其木拖道。
“你也撑不住了吗?”
马背上,蒋芝兰动作温柔的抚摸着胯下马腿微微颤抖,汗如雨下的战马脖颈上的鬃毛,小声说道。
指挥使,蒋芝兰要死在这里了,再不能陪您征战天下了……
将理顺马毛的手收回到腹部按住不断渗血的伤口,蒋芝兰默道。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豹骑,冲锋!”
扔掉已经断裂的马槊,蒋芝兰拔出自己的直剑指向前方。
就在两军将又一次撞到一起时,恍惚中蒋芝兰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虎骑,冲锋。”
随后在黑暗中,在她们的侧面,同样是敌军的侧面,无数虎骑从黑暗中奔跑出来。
“虎骑,冲锋!”
平举骑枪,将踏雪换下去休息的许煜骑在另一匹全身青色的战马上带领虎骑发起了冲锋。
冲塌半个右军的虎骑汇合了看守战马的张玉等人,她们不仅更换了战马,每个人更是带上了象征她们冲击力的骑枪。
在侦察到这里的豹骑已经岌岌可危后,许煜带着虎骑赶赴战场,侧冲支援。
突然加入的生力军打了其木拖一个始料未及,她麾下的柘羯军也根本没有想到在自己大军的周围,居然还会有另一支燕军骑兵从自己人军阵的方向冲出来。
虎骑的冲锋从侧面直接将她们的冲锋砸断,其木拖的四千骑直接被从中间分割成了两段。
带着身边的亲兵从豹骑中杀出血路,其木拖回头看去,自己麾下的骑兵半数已经被冲成了散阵,那突然出现的武装到牙齿的骑兵,正在其中肆虐。
而这时她才发现,两支骑兵交战的战场周围,出现了很多本不该在这里出现或者说是以这种形式出现的草原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
其木拖大惊失色,刚想拦住人问个清楚,远处千骑朝她奔了过来。
“殿下、殿下……”
勒兰一边呼喊着,一边向其木拖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的军阵散了?”
还没等策马过来的勒兰停稳,其木拖迫不及待的问道。
“殿下,右军溃散,中军也被燕军骑兵冲散,王上马车被毁,王上不知所踪,可能已经……”
被其木拖命令先行一步带领部分柘羯军的勒兰回答道。
“这不可能!中军怎么会败的这么快!她们可是王庭的精锐!”
其木拖对勒兰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殿下,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她们。”
此话一出,其木拖瞬间信了几分,勒兰一个人能失心疯,这些忠于王庭,忠于她们家族的柘羯军可不会撒谎。
带着疑问的目光向周围的柘羯军脸上看去,其木拖难以置信的发现她们一个个没人敢和自己对视。
“她说的是真的?”
“是……”
半晌,一个声音弱弱的回答道。
“整军,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她们!”
呆滞瞬间,其木拖指着不远处混战的许煜等人暴怒道。
“殿下,万万不可意气用事,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大汗啊。”
听到其木拖暴怒的说出这话,勒兰一把拉住了其木拖的胳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