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的股东们看来,大规模修建电力设施对目前的雷贝里欧来说,是一项完全没有任何必要的措施。”
在艾尔迪亚收容区更北边,原本城市边缘的郊区,现在的雷贝里欧开发新区,一座刚刚命名为联合工业开发大厦的顶楼办公室内,几道人影晃来晃去。
坐在客位上的威利·戴巴,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面对刚刚走进房间的埃德,直接了当的切入此番前来的正题——前几天,经过埃德审核并通过的“联合工业建设雷贝里欧市区电力设施1.0计划”
此时,郊区的正中午还没有过去多久。
柔和的阳光正顺着半开的窗户,涌进来廊道中,它们像海浪一样不知疲倦的拍打着舞动着的窗帘。
“电力是未来发展的方向,像发电厂这种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我们必须要进行相关的投资或者建设。”
“当然,电力的确很重要。”
“我知道股东们都不想掺和这件事情,是担心赔钱,难道您也是如此?”
“当然,没人喜欢赔钱。”
......
“根据工业大学的电机工程学教授的理论,我们现在已经有了通信方面的突破,这无论在战场,还是民用商用方面上,都有着毋庸置疑的重要性。”
刚刚坐定没多久的埃德有些无奈的向着对方解释,同时又在办公桌后面的红木橱柜中,拿出了一小袋用棕褐色复古小牛皮纸包装起来的红茶包:
“因为近期战争封锁了海路贸易的原因,南方红茶的供应很受影响,说来实在是魔幻,这包是红桉商会几个月前卖不出去的积压存货,现在竟然抢手的很,839雅德红茶。”
埃德在办公桌里摸出了一把短猎刀,马莱样式的工艺品。
嗤——
手起刀落。
铺在小牛皮纸上的红茶砖,被切开了一角。
扑通一声,埃德将其丢进了飘逸着淡淡雾气的小铜壶中。
“839年....我记得那应该是近五年来天气最差的一年吧?那时候我还是商学院的一名学生,嗯,正值毕业季,那时的金融论文总是能让人感到两眼一黑,虽然现在想起来也是一样,啊....简直就像那年的坏天气一样,昏天黑地。”
威利双手抱头,摆出了一副回忆的模样,如是感慨道。
“没错,在我印象中,那年的夏天就没怎么晴过天,整个沿海都收到了飓风影响,斯威兰甚至有一次大暴雨,整整持续了小半个月。”
埃德耸了耸肩,有侍从将一小桶炭火提到两人中间。
埃德顺手将铜壶放在上面,继续说道:“正是因为飓风的原因,那年的马莱南方,有不少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或严重、或轻微的洪涝,直接导致了南方茶园里的红茶,无论是出品数量还是质量都降低了不少,口感较之正常的红茶更加偏苦偏涩,在市场上自然是不太受欢迎,价格更是不怎么讨喜。”
某只爱喝红茶的利威~
炭火透过铜壶,炽热的温度不断攀升,迅速翻滚起了本就温热的白开水。
在一阵阵无形的热气中,茶块氤氲出来的颜色微微散开,晕出了一片层层分明的色彩。
在马莱南方,雅德红茶的别称是泥土红茶,它一向偏褐色的茶汤,总会给人的味蕾带来一种在秋季降雨后,跪伏在地用舌头舔舐潮湿泥土的感受。
不用怀疑,这不是什么夸赞的意思。
就是单纯贬低雅德红茶诡异的口感,它实在太难喝了。
“马莱红茶的香气一向偏苦,因为受潮,味道变得更加苦涩的雅德红茶自然鲜少有人能接受,市场总会做出最正确的价值判断。”
威利微微侧头,对铜壶中飘逸出来的味道,如避蛇蝎。
“当然,市场总会做出最真实的反应。”埃德将一杯沏好的雅德红茶,推到威利面前:“不过,随着最近局势的影响,这款为了纪念大飓风时期的雅德茶,却变相的提高了不少价格,在最近的雷贝里欧茶市中,甚至一度压过了近年41和38两款大热。”
“有人说是因为战争时期盛行忆苦思甜风气的影响,也有人说这款红茶只是无良茶商们趁着战争期间单纯的炒作,处理积压库存.....”
“但无论怎么说,这也算是一款无可争议的高价红茶,所以....尝一尝?”
“倘若说战争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那么物资管控将会是无可避免的并发炎症,不过....联合工业作为极重要的一部分,在物资方面如果有什么需求,政府会在第一时间,尽可能做好一切准备的。”年轻的戴巴家族继承人,用手指握住杯沿轻轻转动。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就像面前摆放着的红茶一样。
深褐色的茶汤,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表面上波澜不惊,岁月静好,实则却是天昏地暗,一口下去,能够苦的让人感到舌麻牙酸。
“在政府政策倾斜下,联合工业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物资需求,我个人也准备在最近去前线看看,这样严重的并发症,应该是很影响到我们的。”
埃德摇头拒绝,轻轻抿了一口深褐色的茶汤,并若无其事的将茶杯放下:
“其实味道真的还可以的,尝一尝吧。”
“雅德红茶一向以苦涩酸臭而着名,曾经有朋友这样说过,雅德红茶适合用温热水冲泡,然后搭配导热性更好的铜壶,煮沸,再加入甜度适中的黄冰糖,冲淡茶汤中的苦涩味道,哦,对了,如果喜欢牛奶,还可以添加大概三分之一的牛奶,最后就可以连杯子连带着茶壶一起丢掉了。”
威利微微一笑,将那杯装满了深褐色液体的茶杯推向对面,并坚决表示了拒绝。
这倒霉玩意儿,狗都不喝!
埃德:.....
只能说,这纯纯就是无良商家恶意炒作,清理库存而已。
埃德:.....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无缘无故连续骂了两次。就像是一条躺在油锅中,被刮去了鳞片的可怜煎鱼,被两面煎熬,反复烹调。
“咳咳咳,话说又回来。”埃德尴尬的讪笑了下,将红茶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