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谢家的三名护卫只顾着救谢寒,却将行凶的棍棒遗留在了现场。
看到那块血迹斑斑的顽石,谢寒最先急声喊道:“大人,那顾简就是拿这块石头打的我,下手忒狠毒,到现在我脑袋的伤还没好呢!”
顾简冷哼一笑,反讽道:“有棍子不用,却拿石头敲你,荒唐了吧?”
“那棍子在我们手上,你当然...”话说了一半,谢寒赶紧闭了嘴。
看到众人惊愕的目光,谢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顾简乘胜追击,连忙补刀:“谢公子夜间闲逛,带棍棒干什么?难不成要打家劫舍?”
“我...我...”
谢寒的脸色彻底变了,连辩解的话都无从说出口。
初虞脸上虽没有泛起波澜,但内心却更加坚定了事实的真相。
此时,他手中的惊堂木再次重重拍下,说道:“谢公子,现场留下的这几根棍子,是谢家的吧?”
“不...不是...”
“那是靖远侯府的?”
谢寒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看来他是在做最后的一搏。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
初虞站起身来到堂下,将其中的一根棍子捡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公子,你说这棍棒不是谢家的,那为何棍棒上刻着‘谢’字?”
众人顺着初虞手指的方向定睛看去,果然,在棍子最底部的角落处,刻着小小的‘谢’字。
谢寒脸色剧变,顿时失去了血色。
南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官宦家族中所使用的兵器,都要从皇家少府中领取,领取的兵器上都会刻有家族的姓氏。
而谢寒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初虞始终牢记着梁帝对他说的一句话:事实就是事实,不宜偏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打算留情了。
“传人证!”初虞喝道。
顾简略有些惊讶,还有人证?
没多久,一拨人来到了公堂,这些人服装各异,显然职业不同,有卖饼的小贩,有打更的更夫,还有酒肆中的店小二。
初虞再次做回公堂上,询问道:“四月初七深夜,你等可否看到过谢家公子?”
卖饼的小贩最先说道:“回禀大人,大约戌时左右,我看到谢公子带着三名谢家护卫路过南苑街,他们的手里都拿着长棍。”
酒肆中的店小二紧接着说道:“我也看到了,在淮水街。”
淮水街距离乌衣巷仅有一墙之隔。
打更的更夫颤颤巍巍地回忆道:“那晚戌时刚过,我走在街道上准备报更时,突然看到谢公子正带着三名壮汉在巷子里换衣服...”
“换的什么衣服?”
“夜...夜行衣。”更夫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液,继续说道:“换完衣服后,他们就在巷子里躲起来了,我害怕,所以就没敢往里走。”
闻言,谢寒双目无神的瘫软在轮椅上。
他明白,自己输了。
初虞的目光再次转向谢寒,问道:“谢公子,你还有何话说?”
谢寒闭上双眸,一语不发。
“大人,我来说吧。”顾简朝着四周拱手一礼,朗朗道:“此案没有那么复杂,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四月初七,我与谢公子在水榭苑起了争执,他嘴贱,我便扇了他一耳光,后谢公子伺机报复,在我离开水榭苑后,于夜间戌时在乌衣巷设下埋伏,准备打我一顿出气。”
停顿片刻,顾简继续说道:“谁知他太菜了,在占尽优势之下还是被我突袭成功,我便用石头将他撂倒在地,情急之中,从他手中夺过棍子打断了他的四肢。”
“这便是事情的真相!”顾简看向初虞,试探道:“大人,若是论起刑法,我这种情况算是防卫过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