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微变,神情变得怪异。
从刚才的形势来看,谢寒挨了一耳光,吃了暗亏,就在他要找回场子的时候,简夫人突然出现,然后从中调和,让此事罢休。
很明显,这是有意偏袒顾简啊。
谢寒急了,继续咬紧牙关说道:“简夫人,此事不能这么算了...”
“哦?不知谢公子要怎样?”简夫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收起。
“自然是打回来!”
“这句话,换成谢道成站在这里说,或许更有气势。”简夫人美眸轻抬,清冷的声音响起:“水榭苑是我的地盘,谢公子若是想私斗,去哪都可以,但若是想在这里挑起事端,你还不够格。”
谢道成是谢寒的祖父,也是朝中的刑部尚书。
位高权重。
但她并未将其放在眼中。
众人暗中咋舌,没想到简夫人竟然翻脸了,看来今日她铁定要维护这顾家世子。
“这……”
谢寒的脸色极为难看,敢怒而不敢言,周围的吃瓜群众则是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谢寒目光闪烁,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满,他想不通,为何简夫人要当着众人的面维护顾简。
不止是谢寒,其他人也同样想不通。
难道这两人平日里有交集不成?
谢寒狠狠地扫了顾简一眼,不再说话。
谢寒之所以如此忌惮简夫人,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水榭苑的主人这般简单。
三十年前,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多次进出水榭苑,与简夫人结好。
后来,太子登基称帝,曾派人暗中接简夫人入主后宫,但被其以“残花败柳之身,不敢玷污宫廷”的理由拒绝。
即使是这样,天子每次遇到不决或者烦心之事,都会来水榭苑,除了听曲观舞之外,还会跟简夫人吐槽心中的烦闷。
简夫人懂得把握与君王相处的尺度,有窥探和治疗人心的手段,深得天子的青睐,两人每每相谈甚欢,天子将其视为红颜知己。
曾几何时,天子生死关头,简夫人以身试险,替天子挡剑,身受重伤。
曾几何时,两人在秦淮河旁风花雪月,吟诗作赋,彻夜长谈。
深简帝心。
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身在局中,简夫人懂人心,知进退。
这一点,即便是皇宫的那些妃嫔都比之不及,因此称她为“奇女子”也不为过。
想要跟她叫嚣,谢寒确实不够格,哪怕是谢道成也不够。
沉寂片刻,简夫人环视四周,妩媚的声音响起:“呵呵,诸位,刚才的小插曲莫要在意,咱们言归正传,奴家知道大家今日是为了云卿姑娘而来。”
众人点点头,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这女人,不愧是调动情绪的高手。
“简夫人,您说的没错,我等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云卿姑娘,你开个价吧!”一位富商公子大声喊道。
简夫人笑道:“小公子莫着急,想要见到云卿姑娘,不止是花钱这般简单,必须要经过她本人同意才行。”
“什么?”
富商公子一听,顿时心中恼火,他堂堂富家少爷,岂容一娼妓挑三拣四?
“水榭苑有水榭苑的规矩,还望诸位公子理解。除了云卿姑娘外,我们这里的香闺姑娘还有很多,都是色艺双绝的佳人,大家可尽情挑选。”简夫人平淡的笑了笑,脸上那美丽的笑容,顿时又诱人了几分。
显然,在场的众人对此提不起兴趣,他们只想见到水榭苑的头牌——苏云卿。
此时,一位读书人站了起来,拱手问道:“简夫人,不知如何才能让云卿姑娘垂青?”
“自然是有条件的。”
简夫人故意卖了个关子,那些所谓的风流名士眼神忽然间激动起来。
随即,简夫人拍了拍手,只见水榭苑的丫鬟和小厮们给在场的所有客人送上了一只木盘,木盘上盛有笔墨纸砚。
这是要他们...写字?
对于这种新颖的方式,众人略显诧异,更多的人表现的不耐,毕竟相比于舞文弄墨这种文人伎俩,还是更喜欢直接砸钱来的畅快。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文人雅士,愁的是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和武夫们。
“云卿姑娘说了,以‘相思’为题,作一首诗,谁作的诗文采最好,符合云卿姑娘的心意,谁就可以去楼上单独约见。”美丽的脸颊上依然保持着迷人的笑容,简夫人微笑道。
作诗?
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随即开始窃窃私语。
顾简神色一亮,嘴角间掀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这一波,似乎...似乎可以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