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似乎很久没联系了。我就想和你说点话。”
“没什么好说的。”
他手指夹着一只烟,一点猩红之外,烟雾笼罩着他出尘的面孔,围上一层朦胧而神秘的纱,孤孤单单地坐在体育馆的台阶上。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他,戴竹阳,不学无术的右右,怎么能比得上一骑绝尘的左左?
他是他破碎的镜子,甚至连镜子的小碎片也配不上。
就像幼时,兄弟间偶尔的恶作剧,询问父母谁是左谁是右。
他们是一顶一的模仿者,双生的心有灵犀在他们之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父母左右不分,或者说,兄弟两人的演技过于熟练。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换了第七次的时候才被发现交换。
在宴会上,他没弹对那首钢琴曲。
女人大发雷霆,在大庭广众之下,赏了他狠狠一巴掌。
他掐断手里的烟,吐出的一口云烟里,一声叹息被咽回,苦涩的味道弥漫口腔,直冲向他的大脑。
他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力地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在远处的女孩。
她呆愣着站在原地,站在一片灿烂的落日里,暖色调把她的眼神变得极其温柔,似乎是在盯着他。
不是说了,不等他了吗?
“挂了。”
对方欲言又止的话被堵着了出口,他几乎是狠狠挂断那个电话,把眼神转向乖巧的女孩。
漂亮端庄,甜美优异。
到了现在,他重新去回看那个电话,后悔挂掉左左的电话,也不后悔抬眼望到悸动的女孩。
那是初二那年。
优异的左左意外遭受车祸,他被父亲押着前往北京。
结果,挡住太阳的雾霾终于消散,但是他们忘记了,阴天是不会有太阳的。
和以前他们常玩的恶作剧一样,他成为了左左的镜子。
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的是他,成绩优异兴趣广泛的是他,温和有礼的小傀儡也是他。
去世的左左是戴竹阳,右右被换做宋霖珏。父母深知他们的恶作剧,可是女人只是浅浅微笑,摸摸他的肩膀,夸奖他是个好孩子。
活着的那个是宋霖珏。
左左还是右右,无所谓。
他们只要一个宋霖珏就好了。
“宋辉,如果你们在一起的话,挺门当户对的。”
不像他,满身污泥,深陷泥潭里面,寸步难行。
他很想和心心念念的女孩好好过,无论他们开始的理由是什么,最后的归宿是什么。
他要抛弃他的过去和家人,参与到她的人生里去。
过去,父亲把她挤到自己的生命里。
到初中,最烦最浑的几年里,又骗偏生出不怀好意的心思黏上她。
自作自受,他偏偏对着这样的乖乖女动了心。可北京那堆破事烦得他头疼,他抽烟喝酒,纹身打架,哪哪不行,他都去干。
优秀的是他哥哥,不是不学无术的他。
他要从左左的影子里了完全脱离出来。他们越不像越好,他和哥哥不一样。
所有人都爱宋霖珏。
那他偏要争他的东西,抢他在乎的自由,玩他喜欢的篮球,印他渴望的纹身。
甚至,他呢喃的名字——汪曦暖。
他是个彻头彻底的混蛋。
他对女孩的态度,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他故意勾她咬钩,是为了报复他哥。
他要反抗所有的一切。
而汪曦暖,就是最好的博弈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