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竹阳把手里的饭卡硬生生折断,烦躁和着厌恶的水泥,一下子浇灭他反抗的火花,“行,回去。但是,你最好看着点你姐!”
恶狠狠地回答,他泄愤式地把手柄砸回去。头抵在老旧的电话机上面,低喘着气,暴起的青筋被他尽力压下。
他为什么要遇见这样的“家人”?
自个儿乱l,还要骗婚。现在东窗事发,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他算什么?救世主吗?
“烟抽不?”
“不,得戒。”
他急匆匆去拿兜里常备的糖,手里一抖擞,糖掉落在地上还猛烈跳动几下,“要,要吃糖。”
他的大手没抓住糖,嘴里低喃着糖的字句,于是干脆往地上疯狂抓去,眼里闪着执拗且惋惜的复杂神情。
“戴竹阳!”
姚斯年直接把他按住,差点没被他挣扎的力气给撞开,“你冷静点!”
“我,对,要冷静。”
“不然,她会怕。”
他碎碎念着,解脱了一般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我不能这个样子。”
混沌吞噬他的大脑,他只感觉世界光怪陆离,黑暗之中充满了怪物的嘶吼。
但他不怕怪物,他怕自己喜欢的女孩哭。
所以当初中他们传出绯闻时,他才会想要那么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
她不懂人心是什么样的,可他看得多。
最后一次接她放学,他说自己后悔。
要是不后悔,好学生和不良走在一起,小哭包听见了,估计得气哭吧。
老子最烦她哭了。
姚斯年看他慢慢停下动作,勒紧的心放松了些。
他一直不清楚戴竹阳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每次都是这样,猛然大哭大闹,一下子颓废荒唐。
问他他只说,别管他,过会儿他自个儿就好了。
姚斯年只好和以前一样,默默守着他点,防止他做出什么太过激的举动。
“戴竹阳!”
汪曦暖跑到自己走廊,喊他的名字。
冲破他世界的混沌不堪,把他喊回光明遍布的夕阳里。
“你是刚刚看见纸条才跑来的吗?”汪曦暖看他额头的杂乱头发。
“对啊,本来不想来,但是有点好奇你要说什么。”
戴竹阳没有笑,只是用认真的口吻说着恶劣玩味的话。
“如果是不好听的话,那我可就先回去了。”
他轻笑着,就这样静静望着汪曦暖。眼神从上到下,细细描摹她的轮廓。从眼睛,到鼻尖。从嘴唇,到略略鼓起的喉结。
他要永远地记住。
暗巷里的疯狗卑劣地想要独占光,它疯狂跑出去,准备迎接它的光。
可它忘记了,那是夕阳。
光不会为它故意停留。
“戴竹阳,不会不好听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试喜欢我吗?”
他听见自己心脏强有力地跳动,血液在全身奋力翻涌。
闻着女孩身上的馨香,他忘记了,疯狗只需要再等上一个晚上,朝阳就来了。
光故意照在它身上,为了奖励它有勇气追逐自己。
“是刚刚的捣蛋惩罚吗?”
他的声音哑得不行,艰涩地开口,带着不可察觉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