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那人的尖刀直插朱允熥胸口。朱允熥不及细想,伸出两手抓住那人手腕。那人另一手趁机掐住他脖子,力气比魏好古还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朱允熥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手一松,锋利的尖刀就朝他胸口刺了过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本来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是那把匕首竟然没有插进他的胸口!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高高举起尖刀……
就在命悬一线的时刻,朱允熥挥拳朝对方眼睛猛击去。
\哎哟!\
那人惨叫一声,一手只捂住了眼睛,尖刀猛刺过来。
这次是扎到左胸,依然没有扎进去。
天不绝我!
朱允熥从那人胯下挣脱出来,将他掀翻在地。
那人好身手,一个鲤鱼打挺,直愣愣站了起来。
打是打不过的,跑更跑不了,今天算是折在这儿了。
\你谁?干嘛杀我。\
那人一声也不言语,步步紧逼。
朱允熥突然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布包,拼了老命扔过去,一阵白雾升起。原来他在袖子里藏了一包石灰防身。
那人猝不及防,一只胳膊捂住双眼,惨叫连连,另一只手抓着尖刀狂乱地挥舞。
朱允熥离他只有两步之遥,站着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他。那人挥舞得累了,坐到了地上。
朱允熥拔腿就跑,一口气跑三四里,眼前是一道莽莽榛榛的山,绵延几十里。
他慌不择路,钻进了山里,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藏了进去。
天色已晚,山洞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山泉从洞壁渗出,掉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
朱允熥惊魂未定,解开袍子对襟,露出贴身的黄色小褂,袍子已经撕扯得乱七八糟了,小褂却完好无损。胳膊上划了几道深深的口子。
那晚睡在龙兴宫中,老朱嫌他穿得太单薄了,赏给他这件小褂,还叮嘱几遍要他时时穿在身上,不许脱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软甲,还是刀枪不入的那种?看来老朱保命并非全靠运气,还是有秘不示人的秘密武器的。
他突然有些想老朱了。
这老头,一会暴躁如虎,一会安静如猫,喜怒不定,反复无常。但他肯把这么宝贝的东西给咱,心眼儿也是不赖的。今天要不是这软甲,早踏马投胎去了。
哎!世事难料,人心险恶,深宫里的人更是狠毒至极。
会是什么人设下这毒计杀我呢?
朱允熥首先想到的是吕氏母子,朱允炆眼中的杀机每每都快溢出来了。也难怪,挡了人家一步登天的道了。
一番苦斗狂奔之后,朱允熥早己饥肠漉漉,想起什么吃的都直咽口水。但他不敢造次,只能苦苦忍着。饥渴难耐都只能伸着脖子接几滴山泉喝。
约模过了两个时辰,天己经大黑。朱允熥实在忍受不住了。
饿死也是死,不如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吃的。
他小心翼翼摸出了山洞,一弯月儿浮现在山后寂寥的天空上,洒下清冷的光。
荒郊野岭什么也没有,槡椹却不少。
他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吃了一个饱,心满意足地咂摸两下嘴巴,猛看见数米之外的山坡上,一只长着漂亮花纹的豹子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直愣愣看着他。
距离如此之近,呼啸间就可以将他扑倒,化作口中美餐。
朱允熥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卧槽!咱吃饱了就是让你吃的吗?苍天啊!大地啊!
豹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定袖闲地走过来。
朱允熥明知跑不过还是一心想跑,但两脚却不听话地粘在地上,动弹不得。
豹子愈来愈近,近得能闻见它口中呼出的腐肉气味了。
我命绝矣!朱允熥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嗖嗖嗖!\
\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