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克劳才从昏迷中醒来,他试着睁开眼睛,立即因脑后的剧痛而叫嚷起来。眼前有火光在闪动,十分刺眼,令他再难睁开眼睛,他又试着挪动脚步,却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无奈,他顶着强烈光线睁眼,只看到光源前的两个模糊人影,正随着他那不清醒的头脑一同晃动不清。
“你是谁?”一人问道。
“……”克劳不想回答。剧烈的头痛让他难以开口,并且他真的太难受了,难受到无法想出骗人的说辞了。
啪,那人打了克劳一巴掌,下手并不重,但足以令克劳的头歪到一边,星辰与天地也跟着一同旋转,他的脖子里传出清脆的骨头位移的声音。
“你是谁?”那人重复道。
“肖博特,我的名字叫……肖博特……”他想起了晕倒前的身份,赶紧报出去。
“好,够机灵的。”另一个人赞扬地说道。那大概是巴德老爷,虽然克劳看不清他的样貌,但看那肥胖的身形,与可恶的富商相符。
“你看起来不像本地人,家乡是哪来的?”
“母亲是本地人,父亲来自英国本土……布里斯托。”克劳已经忘了他是在说肖博特的档案,还是在说自己的身世,他真的忘了,并且头疼的要死,算了,管他呢。
“你父母呢?”
克劳愣住了,心底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他回忆起父亲母亲的样貌,但不确定那些记忆是否可靠。
“死了。”他简单地回答,并且没有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肖博特二世的身世。
“那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克劳先生?”那个声音故意在“先生”这个词上加上了重音,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我是肖博特……嗯……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急着找厕所,走错门了?”克劳说道。
“别耍滑头!”那个声音愤怒地叫道,并又给了克劳一巴掌。
“行了,不要这么粗鲁,老爷说过要用文明的方式……”那个胖子在一旁装模作样地说道。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父母曾经的摸样,也许是因为对方实在太令人讨厌,此时的克劳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快速分析了局势,他的眼睛已适应了光源——那只是一盏普通的煤油灯而已——他身处一个普通的小房间里,除了一扇门和绑着他的椅子外别无他物。他冷冷地看着审问他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个高个胖子,那不是巴德老爷,另一人则又矮又结实——该死,克劳见过这人,他是职业审讯员,在战争期间可折磨了不少人。
“我问你,那枚金币去哪了?”审讯员继续嚷道,他脸上挂着一道长长的刀疤,通常情况下会令他的工作进展更顺。
“什么金币?”
“巴德老爷的金币,你这畜生,卑鄙的小偷。”
克劳想起来了,他当然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因此早就在下地下室的途中便将金币调了包——他就是有这样的能耐,现在看来,这搓动了巴德老爷的锐气,令他不那么洋洋得意了。不过,如果审讯员再用点力气打克劳的脸,他便会有所收获,因为金币此时正藏在克劳的左边脸颊里面。
“喂,鲁道夫先生,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这样对待犯人,我们这可是文明的地方!”另一个人看不下去了,大声抗议道。
“怎么,老乔?你们不正是因为搞不定这些小贼,才叫我来的吗?”恶汉讽刺地说道。
“你跟他们是一路货色,别蹬鼻子上脸!”老乔冷笑着说。
鲁道夫生气地站了起来,老乔不甘示弱,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就像两头愤怒的公牛,死死地瞪着对方。
“你们在干什么呀!”房间里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克劳抬头朝门口看去,巴德老爷挺着他那大肚子,从门与门框间挤着滑进了房间,他看着争执的两人,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天啊,乔治,鲁道夫先生,你们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