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丞相和朕说说,卫茕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提醒明世子小心雍王,其后更是言之凿凿地说囚禁他的人就是夏弋。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写这封信的人为什么会说是从血鬼门手里救出卫茕?”
丞相飞转着思绪抓住这次为雍王辩白的机会,沉吟着道:“陛下且听老臣一言,夏弋乃雍王府上的侍卫统领,有官职在身。
对方如果不攀咬他在江湖上自立门派,那他们就是刺杀朝廷命官,所以老臣认为江湖上是否真的有‘血鬼门’这个门派还有待考证。
其次,即便‘血鬼门’真的存在,夏弋是五年前突然来到邺京到雍王府上效力,雍王对他过往的经历一无所知,万一这个‘血鬼门’在夏弋来京之前就有了,那雍王也是被他连累……”
“所以相爷认为是先有‘柳夏意’后有‘夏弋’,柳夏意才是夏弋真正的身份?”
“不错,”丞相斩钉截铁道,“雍王至诚至孝一向最爱惜羽毛,怎么会指使府上的侍卫统领豢养死士、还在江湖上自立门派,授人以柄,必是有小人构陷!”
顿了顿又扼腕叹息:“不过雍王在任用夏弋之前没有好好查清他的来历,一个‘失察’的罪名是免不了的。
明世子因夏弋之过受惊,府上的侍卫也是伤亡惨重,还有九皇子的伤……臣请陛下秉公处置,给天下臣民们一个交代。”
所谓的“秉公处理”就是所有事情都是夏弋一人所为,不论是行刺明若昀还是创立“血鬼门”,雍王只是一时“失察”,顶多挨两句骂,这件事就了了。
弘景帝依照丞相的思路凝神细想,如果硬要这么解释也能说得通,且不论真假虚伪,最起码明世子那边能有个交待,至于宁王……
看来北境裁军的军费是压不下来了。
弘景帝抚着额头哀声长叹,见丞相还跪着抬手让他起身,“起来吧,赐座。”
“谢陛下!”
丞相感恩戴德,以手撑地颤颤悠悠地站起来坐回椅子上,依然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到底是年事已高,才跪这么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弘景帝暗想,想到这些年丞相为朝廷鞠躬尽瘁,恻隐之心顿生。
他先后申饬了雍王和贵妃,已经让太子和淑妃那边得势,若再发落丞相,势必会影响前朝的稳定。
“相爷今日进宫是想探望贵妃?”
弘景帝话锋一转轻声道,愠怒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连眉心的“川”字也变浅了。
丞相听出皇帝有安抚自己的意思,战战兢兢回禀:“是,老臣的夫人思女心切,听说贵妃娘娘病了,想进宫来看看……”
“嗯,贵妃昨日在御前发了癔症,需要潜心静养,太医已经去看过了,没有大碍,等过几日好些了,朕再宣召相爷夫人进宫和她叙话。”
丞相哪敢不应,和弘景帝又说了些家长里短,起身告退。
“董忠,去送送相爷。”弘景帝摆手淡淡道,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董忠自幼就在皇帝身边伺候,对皇帝的心思一清二楚,可以说皇帝放个屁他都知道今天拉的是哪顿的屎。
听他让自己亲自去送丞相,瞬解其意,让身后的小太监伺候好陛下,笑呵呵地送丞相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