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弋轻笑道:“我方才不是问你了吗,你什么时候最叫人着迷,就是你每次杀完人血振的时候。”
锋利的长刀自左向右劈空划下,刀上沾着的每一滴血都会精准地落在地上,形成一道完美的弦月。
当年他就是被卫茕血振的姿态吸引,从此再也没办法将视线从这个惊为天人的少年身上移开,以致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看不到卫茕血振的姿态感到痛苦,哪怕自己曾险些死在他手上。
卫茕为他的回答感到震惊,所以……所以夏弋这么多年到处找他不是恨他想找他报仇,而是……而是因为思慕???
卫茕不能理解,血振只是所有刀客收刀入鞘前都要做的一个动作而已,它甚至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只是为了不把血收进鞘里影响下一次拔刀。
就是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竟然让夏弋对他产生超出同门师兄弟以外的情谊……
卫茕不能理解。
“所以你自创门派为雍王做事,就是为了替他杀人苦练血振?”
夏弋一点都不否认,“没错,雍王贪得无厌,朝臣们每逢佳节都会通过不同方式孝敬他大量的钱财。
可他骨子里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收了钱又怕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这个时候我就派上了用场。
江染状告利州督学高鹄向国子监祭酒严若水行贿的案子师弟还有印象吧?那就是我做的。
严若水一家老小的命至今都还在我手上,只要雍王一声令下,他们就是下一个给我练刀的人。”
夏弋笑容满面道,仿佛那些人不是活生生的人命,而是给他练刀的草靶子。
“这些年我一直借着帮雍王做脏活的机会苦练血振,可不论我怎么练都不及师弟你三分,宁王府的人至今都没有放弃寻找你的下落,师弟你如果有诀窍就告诉我吧。
你屠尽天绝门其他师兄弟的时候那么痛快,肯定也不希望那些和你有同僚之谊的护卫像那个明光一样,死得那么痛苦。”
卫茕缓缓闭上眼,镇定地抬起头,没有什么好和夏弋说的。
这个暗牢里现在只有他和夏弋,即便他有练血振的诀窍,夏弋也是用他来练刀,所以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夏弋对他的不配合感到既伤心又兴奋,甩手丢掉被血浸湿了的布巾,重新站到卫茕面前,毫不犹豫刺出第二刀!
宁王府的人还在找卫茕的下落,雍王那封过了明路的信就是指引他们找到这座暗牢的催命符,留给他和卫茕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他要好好珍惜这段独处的时间才行。
夏弋满脸都是思慕卫茕的柔光,浅笑晏晏地在他身上刺出一刀又一刀,每一刀都小心不给卫茕造成致命伤,却刀刀都让他痛不欲生。
如果时光能就此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夏弋心满意足地想,明耀恰在此时终于踢开暗牢的门杀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