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老又惊又怕,又带着一丝恼怒:“你这药姑,蛮不讲理,你已用尽仙药,却只能保住他一息尚存,他已伤成这样,又怎能活呢?且……”医老看向荣辛的断臂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想必荣辛从未处理过:“你若真的不愿他死,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荣辛手停住,又紧紧握住:“与你何干!你救是不救?”
医老索性眼睛一闭心一横:“你杀了我罢!”
荣辛估计明白,医老那样怕死的人,说出这话,的确是无计可施了,她恼怒地一掌推开医老,眼中尽是害怕和绝望。
她慢慢走向凰弈榻前,跪坐在地上,手触向凰弈的脸麻木地重复:
“你醒醒,你醒醒。”
得不到半点回应的荣辛用那一只手拼命推晃着凰弈:“你醒醒!你醒醒啊!!”最后她的呼喊中竟带着一丝哭腔。
医老悄悄叹气,转身离开。
绝情之人之所以绝情,只是还未用情。
“我后悔了,凰弈。”荣辛喃喃道:“后悔去试探你,后悔去伤害你。”
榻上的凰弈,像一座雕塑一般,似乎永远不会呼吸,不会醒来,他深邃的眼睛似乎也再不愿睁开。
“荣辛。”
荣辛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惊喜地看向凰弈,但凰弈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嘿,我喊的你,我在你后面。”荣辛愣了,一回头,天墨朝她招手,“我是天墨。”
“你是真的有点欠揍,在别人感伤的时候跑出来。”凝笙忍不住对他说道。
果然荣辛迅速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凰弈:“滚开!”
凝笙碰碰天墨的胳膊肘:“这个凰弈怎么没有醒?不是说是荣辛救活他的吗?”
天墨瞄了一眼荣辛,凑近凝笙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知道?你忘了她上次把凰弈打成什么样子?能醒来就怪了!你看看她,现在还猫哭耗子。居然叫我滚!”
“那我们就傻傻地站在这儿吗?”
天墨再瞄一眼荣辛,再次压低声音:“我也想知道,你非要回到这段凰弈半死不活的回忆里干嘛?有用吗?”
凝笙轻咳一声,即使虽然知道自己是透明的,但也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刚刚那个老头不是说凰弈一息尚存嘛,他现在没有反抗之力,我们趁荣辛不注意,将他扛走带到凰主面前,这样我们任务就完成啦!凰主这么厉害还能把他救活呢!”
天墨用万分嫌弃的眼神看向她:“难道我之前说的话就跟你吃的盐一样扯淡吗?说了带不回去带不回去了,再说了,你当凰主那个女人是谁啊?救个命跟放个屁这么简单?”
凝笙撇撇嘴,不再说话,裹紧她的衣服,离天墨远远的。
“你在说什么?什么凰主?是谁?”荣辛突然站起来看向天墨。
凝笙吓一跳,刚刚天墨最后说话的时候好像忘记压低声音了!哎咦!这荣辛的听觉真敏锐,不过这可跟她没关系。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天墨,非常庆幸荣辛看不见她。
只是天墨嘴角一弯,却是一番达到目的的笑容。他俩就这样站立着,天墨看向已经有些呆滞的荣辛:“凰主,凤凰神域的主人,不就是凰弈喽。”
凝笙蹙眉,神域?不是落域吗?他口误了?
荣辛回过神来,左手衣袖飞出一把剑指向天墨:“你怎么认识凰弈?你要伤害他?”
天墨嗤笑一声,指了指床上的凰弈:“还用我来伤害吗?”
有些时候凝笙真是佩服天墨的勇气和无所畏惧,说话专往人痛处戳,不疼还不戳。
果然那荣辛被戳了痛处,眼睛里闪过狠厉,剑锋飞快逼向天墨:“想死?”
“我信啊,我怎么不信?你药姑荣辛什么做不到?你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姐姐。”天墨逆风而上。
“她咎由自取。”
天墨笑出声:“因为害死了你爹娘?荣辛,究竟你爹娘的死跟你姐姐是否有关,我想你再清楚不过,可你却一折告仙帝,将你姐姐封印在那冰冷的天山,永无天日。真是狠啊。”
荣辛盯着天墨:“你知道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