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菊说完，往机舱前面走去。林西看着她苗条的背影，好久都没回神。
他不经意往身后看去，原来三三两两坐着的乘客都不见踪影。他连忙往机舱后面走去，几十个人挤在机舱尾部，大家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一样。
林西举手在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的鼻子测了测气息，还好，温度和气息都是活人的象征。这些人挤在一起，像极了沙丁鱼，味道也不好闻，唯一的好处是——他们至少都活着。
他又快步往机舱前面走去，有一层透明的薄膜状物体套住了入口，林西拿着符咒，轻轻念了两声，结界应声而开。
里面没了生气，两个空姐安静地坐在商务舱的椅子上，林西走近查看她们的呼吸，身体温凉，至少死亡一个小时.
继续往前查看驾驶室，门锁着，他从玻璃窗口往里面看，正副机长都醒着，他们正常彼此交谈，商量着降落后谁送谁回家的事情。林西静静听了几句，原来两个人住得很近，既是同事也是邻居。
没有打搅两位机长，林西回头又走到“沙丁鱼罐头版”的后舱，等待着两位机长发现这个新大陆。
飞机缓缓调整着位置降落，因为听不到后面的情况，机长指示空姐去做乘客服务，而两个女人没有反应。
林西听到几声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大声惊叫声随即传遍了这架小型客机，另一个男人快步跑到机舱中再次惊呼，他们一起气喘吁吁地往机舱尾部赶来。
看到林西以及余下这些被控制的乘客，两个人脸色难看，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两个机长都穿着深蓝色的制服，都有斑斑白发，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林西估计这两位是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他们的反应并不夸张，还相当克制。
两个机长飞了二十几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飞机尾部这大群沉默且凝固着的人。
定了定神，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才来检查林西以及几个站在最外围的人的呼吸。两位机长还算镇定，检查完这几个人的情况，他们没有停留，一起回到前舱，向地面求助。
林西脑子里出现了几个画面，他现在还不想被太多关注；一会儿下飞机，按照东菊说的——尽早离开现场。
不知道熊样儿怎么样了，这段时间他在外面混着，都没跟他联系。每次出来执行任务，熊样儿都会关注他，最少也要打一两个电话，这次他好像心特别大，林西有些纳闷。
站在一群有有生命迹象却不动的人中间，林西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和死人打交道，是他的工作。
可是这群人中，有一个人的情况异常。那是个白人女性，其他人都是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而她却左顾右看，好像是醒了。林西站的位置正好和她有点距离，尽管她在不停活动，也看不到他的脸。
飞机平稳降落，林西暗自称赞两位机长果然是经验老道，在这种情况下飞得平稳又安全。
飞机降落后，林西透过后舱小小的窗户里看到密密麻麻的警灯，好像还有很多辆救护车。林西想了想，悄悄快速闪进厕所里；就在他移动的同时，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在追随着他。
林西没有回头去看，他感觉到好几个人走进机舱。这些人说话声音很大，最开始是两个机长焦急地向他们介绍情况，越来越多的人进了机舱。
林西耐心听着人们进来查看那三四十个乘客的情况，混杂着各类对讲设备，场面可想而知有多混乱。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板，我到了旧金山，现在有点麻烦，等回去和你讲。”
“‘天字决’，我把你弄回来。”
“哦，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天字决！快！”熊样儿不给林西机会，他说起了口诀。
林西不敢怠慢，嘴里也跟着碎碎念了起来。此时厕所的外面，有人在查看，一个警察的手放在林西所在的厕所外面，他试图拧开门把手，发现从里面反锁。
警察马上向着身边的同事发了信号，原本嘈杂的后舱不到一分钟就变得安静得可以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抢救人员究竟不是专业的，他们极力想搬运这些僵直的身体的同时，不出声——
“哇哇哇，哇哇哇。”一个女人的啼哭声打破了这短暂的静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个白人女性的身上。而厕所内也出现动静，门口的警察清楚地听到一个含混的人声。
说时迟那时快，警察在航空公司安保人员的协助下，踹开厕所门，里面空无一物。
林西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整个人泡在温暖的水里，这里是他和熊样儿住得地方的后院。早年间就有个偌大的游泳池，还能通温水。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周围安静，林西看到熟悉的东西，心里安稳下来，人也放松起来。他没着急从游泳池里出来，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