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容把伞还回去,又被风吹的一抖,接连咳嗽了好几声。保安看着他这样,赶紧催着他回去,可别再吹冷风了。
他没想去医院,医院对他来说还是太压抑了,又是常客,一点感冒可不愿再进去了。
好在小区里面就有一家快捷药店,温与容和保安问了路,进去买了点感冒药和退烧药。
回到家是真的没力气了,就着冷水坐在床边研究了一下说明书,囫囵把药吃了下去。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但又格外的沉,脑袋混沌,温与容想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与容感觉自己好像又梦见了祁初,否则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还在叫他的名字。
他有点想应,但是喉咙仿佛被扼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这样不行的,再不应的话,祁初就要走了。〉温与容有些着急。
耳边的声音渐渐飘远,温与容感觉对方好像要走了,顿时更加着急了。
〈别走啊,我在的,我在的,别我不应就走行不行,我能说话的,我能的。〉温与容在心里呼唤。
可就是说不出来,他像个哑巴一样,甚至企图用肢体语言来挽留。
就在那声音快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猛地惊醒,“祁初!”
眼前仍旧是光怪陆离,看不清东西,手却抓了出去,如濒死的人抓住浮木。
祁初刚把人抱在怀里准备出去,就见怀里的人呼吸猛地急促起来,祁初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其他症状他没注意。
却听温与容着急的叫了一声,是在叫他的名字。
“温与容?”祁初以为温与容是恢复了意识认出了他才会如此,可看着怀里的人稍显涣散的瞳孔就知道并不是。
“温与容,你怎么了?”祁初问道。
可温与容并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在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
祁初能感觉到眼前人的不安,抓在他身上的手也越来越紧,似乎在确认他的存在。
祁初不知道温与容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在听到温与容这样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
不知为何,心疼的厉害。
“我在,我在,我是祁初。”祁初安抚道。
温与容好像是在害怕,看起来伤心极了,祁初早已抱着他下楼,烧成这样必须尽快去医院。
不知何时,怀里的人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埋在祁初的脖颈处,隐隐有缀泣声。
〈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温与容你到底怎么了?〉祁初把人把到后座,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后视镜倒映着温与容有些纤瘦的身影。
祁初心烦意乱。
挂上水,进了病房已是深夜。
祁初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温与容。
这人早上还好好的和他打招呼,会因为他给他留了电梯而窃喜,会温柔的感谢借伞的门口保安……
现在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面色苍白。
方才医生就说过他体质弱,寻常的感冒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东西。
若是他没来,若是他一连几天都没来,那温与容会不会……
祁初又想起之前的事来,实在想不起“温与容”有哪里看起来会体质弱,分明不知疲倦的天天跟着他。
是因为那场车祸吗?
好像自从上次在医院见到他以后,这人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模样。
“祁初。”
床上的人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还在叫他的名字,祁初用手给他掖了掖被角。
“好好睡吧。”一声轻声的安抚落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温与容是在晨光下醒来的,高烧已经退了,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
“这是在医院?”温与容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
“你醒了。”进来查房的护士看见他醒了有些惊喜的说道。
温与容对于自己怎么进的医院并没有什么记忆,最后的印象还是自己吃了药上床睡觉。
他撑着坐了起来,注意到手上的针头,那里已经用纱布贴起来了,动了动,有微弱的刺痛感传来。
“你好,我想问一下我是怎么来的医院……”温与容问道。
“你不知道?昨晚是一位男士抱着你送你来的,在这呆了一个晚上,今早你退烧了才走的。”护士说道。
“男士?”温与容下意识想到一个人,几乎可以确定,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我还以为你们……他看起来可着急了,抱着你直接跑进来的,忙里忙外折腾了半宿。哦对了,他还很高,大概有一米九,穿着黑色西装……”护士给温与容描述,眼里都掺着八卦。
听到这里,温与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位男士就是祁初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祁初居然会送他到医院来。
温与容和护士道谢,坐在床上复盘,他大概能理出昨晚的情形。
昨天白天物业给他打电话,询问他是否还要修理水管,尽管已经修好,温与容还是让他们再来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这或许是个机会,他特意嘱咐他们晚上再来,那时正好是祁初差不多到家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在门口碰上。
届时敲不开门,定会向祁初询问,向他传递出他可能会有什么事的消息。
门的密码一直是祁初的生日,温与容来的时候到底是没改,若是祁初想进,多少几遍就能猜到。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都在他预料之中。
说到底他还是利用了祁初的愧疚心理,人在得知自己误会别人的时候,通常之下心里都会有后悔的情绪,想要从其他方面弥补。
祁初也不会例外。
只不过,这是一场豪赌,他在赌祁初昨晚一定会回来,赌他会猜中密码,会进那扇门,会救他。
倒是他,当真是烧糊涂了,低估了自己这具身体承受度,也不知道病中有没有做什么不合时的事情。
温与容有些苦恼。
这种感冒来得快,去的也快,温与容又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力气,就收拾东西出院。
护士劝他可以不用那么急,可他实在不喜欢医院,还是决定出院。
缴费的时候被告知祁初都已经为他垫付,温与容勾了勾唇角,向医生道谢后离开。
他走的很快,因为知道祁初不会再来,经过这么一遭,他心里肯定乱的很,怕不会再来见他。
温与容打车回了家,进小区的时候被保安看到,“628,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病好了没?”
“就是发烧,已经退了,就回来了。”温与容走过去说道。
“那就好,你是不知道,昨晚祁先生开车带你出来的时候,看起来有多惊险。”保安昨晚值班给祁初放行的时候瞧见了躺在后面的温与容,问了一句才知道烧成那样了都。
保安又唠叨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温与容都一一应下。
回了家,灯都还亮着,看来昨晚走的实在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