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在水底的窒息感挥散不去,郗千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熟悉的床幔。
郗千椿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呼吸声一时间有些重。动作扯着了伤口,疼得郗千椿直呲牙,不禁小声骂了句娘。
“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桌边传来。
郗千椿躺在床上,偏头看见人就笑了,刚想说话就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
“先别动,你左手伤得很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只青玉瓷盏递到了他面前。
郗千椿左手撑着床榻刚想使力就发现疼得不行立马收手。
“先别用左手,”祈聿尘听到动静不禁皱眉,重复道,“你左手指骨错位了,还没长好。”
郗千椿看着被包成粽子的左手小声嘀咕了一句:“啧,这么严重……”
祈聿尘静静坐在他榻前,抿唇不语。
郗千椿换了右手把身子支起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嗓子里的干渴稍解,郗千椿舔舔唇,直勾勾看着面前的人:“还要。”
祈聿尘伸手欲要收回杯子,先碰到的却是郗千椿的手指。他用食指勾了勾祈聿尘的手指,如愿看到对方指尖微蜷才痞笑着把杯子还给他。
郗千椿一直盯着祈聿尘,从他起身去倒水再到他折身回来,出声问:“你不高兴?”
祈聿尘递到他面前的杯子一顿,淡声回:“我做什么不高兴。”
郗千椿被他这模样逗乐了,哼哼两声,心里暗道:小媳妇儿嘛,口是心非,应该的,应该的。
祈聿尘听到他的笑声却是无动于衷,声音冷淡:“水。”
瞧瞧,虽然小媳妇儿心里不高兴,但小媳妇儿嘴上不说,不仅如此,小媳妇儿还愿意憋着气照顾他,郗千椿心里熨帖得不行。
郗千椿不去接他手里的水,反倒凑近过去,笑嘻嘻道:“王爷为什么不高兴呐,告诉小的,小的一定帮您狠狠揍他一顿!”
他的呼吸拂过祈聿尘的脖颈,祈聿尘的心居然有一瞬间的颤抖,鲜活的,温热的……与之前从水里捞出来的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这次祈聿尘不退反进,“看”着他反问道:“祈王妃夜不归家还险些丢了性命我应该高兴吗?”
郗千椿装模作样地长“嘶”一声,拿走他手里的杯子,往后拉开些距离,“这样啊……”
“那确实…”郗千椿咬着杯子,“罪责不轻……”
“王爷准备怎么罚他?”
郗千椿和他拉开距离时祈聿尘没来由地心头一空,面上却依然平静:“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郗千椿悄然贴近祈聿尘的耳畔,低声道:“你应该学话本上写得那样,狠狠罚他,让他下次不敢再犯。”
“用绳子把他绑在床上,然后狠狠弄他,弄得他把眼泪哭干,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弄”是哪种“弄”不言而喻。
祈聿尘听到一半时耳尖便染上了一层薄粉,郗千椿一看他这样心里便笑得厉害,说起来愈发大胆,平日里话本没一本是白看的。
“王爷意下如何,这法子可好?”郗千椿继续跟他咬耳朵。
仗着祈聿尘看不见,郗千椿说这话丝毫不害臊,调戏容易“害羞脸红”的良家妇男可谓是手到擒来。
“王爷该不是又要骂我下流不知羞耻吧,”郗千椿挑着眉,提前截断他的话,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小声道:“换点儿新鲜的,我这都听腻了。”
“……”祈聿尘薄唇紧抿,一时间竟真未曾开口,唯有蔓延到雪白颈子的绯色暴露了他的难平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