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升机炮扫成一片废墟的建筑，安静而颓废地躺在疮疤一样萧瑟的大地上。
弥漫的烟尘逐渐散去，犹如交尾到酣畅淋漓后渐次低垂的情欲。
凌晨黎明前的黑暗中，犹如蚂蚁般渺小的幸存者，藏身在这亘古不变的夜色中。
曾经，他们在这夜色里睡觉。
眼下，他们在这夜色里劳碌。
绕过支离破碎的丧尸，从残损的建筑物里寻找物资。
能吃的、不能吃的，只要有用，哪怕是一阶生锈的钢筋也要收起来。
天空洒下的传单，被他们捏在手里。
大部人不以为意，却留下传单，以后用来擦屁股或者生火。
“哼！大灾之后，这些牛鬼蛇神全都出来了，还想建立独裁政权？”
“就是，咱们几个身强力壮，自食其力不好吗？”
“大哥二哥说得对，到时候咱们还能收几个小娘们，以前那些看都不看咱们一眼的女大学生，不都喜欢傍大款吗？现在嘿嘿......”
“没出息的家伙，现在咱们要的是掌握力量......”
三个结队而行的男性幸存者，不屑地讨论着，丝毫不把赵霆散发的传单放在心上。
......
和他们一样秉持这种态度的幸存者，比比皆是。
就算末日降临后，人口十不存一，但在人类巨大的基数下，幸存的数量还是不少。
男人们最先钻出来，冒险寻找物资。
老弱妇孺则悄悄隐藏，一言不发，寻找残羹冷炙。
与那些年轻力壮的幸存者不同，有一对疲惫的爷孙捡到了传单。
“爷爷，这是什么？”六岁大的小女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面带菜色，好奇地问。
她的爷爷弯腰驼背，上了年纪，摸着小孙女的头：“这是......”
他不知道怎么和孙女解释。
一家人里，只有自己这个老不死的和宝贝孙女活了下来，可很快就要活不下去了。
粮食吃完了，自己不顶用，抢不过别人，找不到充足的食物。
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小孙女可怎么办啊......
所以，和别的幸存者不同，他看到这张传单，想到发传单的人开着直升机疯狂屠杀丧尸的场景，立刻动了心。
“自己已经是个老不死不顶用的东南关系，就算对方别有企图也不怕。而楠楠她还是个无法自己生存的小孩子，跟着我要么饿死，要么等到山穷水尽后被别的幸存者吃掉......”
老人经历过几十年前的灾害，心中愈发认定，这传单就算是骗局，也好过自己眼下的情形。
他看向好奇而渴望的孙女，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希望吃顿饱饭的光彩。
老人一咬牙：“楠楠，这是我们吃饱饭的机会，爷爷带你去！”
这对爷孙不远处，就有别的幸存者。
他们听到爷孙的对话，不由得发出嘲笑。
一对老弱，就算是抢劫他们都抢不到好东西，果然只能去给别人当牛做马。
......
开飞机的赵霆并不知道自己散出去的楚东南已经在发挥作用。
末日的夜空下，除却高居九天之上依旧在绕地飞行的废物卫星，曾经喧嚣的航空线路已经见不到任何飞机的身影。
可能在整个B市，自己所驾驶的小型军用直升机，是末日后第一个升空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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