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起来,她欠秦旬的,太多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恩负义!
思及至此,谢芝芝点了点头,“多谢妹妹提醒。”
一场宴席结束,谢芝芝便搀扶着谢真石回了帐篷。
见谢真石喝得酩酊大醉,将她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出了帐篷,她的身影笼罩在夜色之中。
伴着耳畔的虫鸣与噼里啪啦的火把燃烧声,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虎啸猿啼,她一瞬间觉得恍惚。
许久没有感受过真正的荒郊野外了。
在陈家村那段时间,哪怕是在家里住着,也能听到野兽的嚎叫。
仿佛城市的汽笛喧嚣都是在梦中经历的一样。
抬起下巴望向头顶的皎皎明月,她不自觉叹息一声。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凉的箫声。
婉转悠长,是无尽的思念与悲伤。
应是只有经历了巨大苦难的人,才能吹得出如此感人肺腑的曲子吧!
她侧耳细听,不自觉提步循声而去。
等绕过一处帐篷,吹箫人的身影终于映入眼帘。
月光下,那人身姿挺拔,广袖博带。
哪怕历史课没怎么好好上过的她,也知道魏晋人士多风流。
风流所指的大抵不止是刻在骨子里对玄学的思辨,应该还有他们的装束吧!
只要是士族,他们的装束永远都是飘逸潇洒,迎风而立,衣袂翩跹。
哪怕是让人看起来很不精神的宽袍大袖垂在身上,但却别有一番独属于魏晋人士的风流姿态。
箫声渐息,吹箫人侧了侧头。
在对上谢芝芝的目光后,条件反射地扭头而去。
“留步!秦子元!”谢芝芝连忙唤道。
她认出了秦旬,而秦旬也认出了她。
在她唤出他名字的那一刻,秦旬还是停下了脚步。
背对谢芝芝站着,他眉心拧成一团,脸上的肌肉也在颤动。
“子元,我是阿芝啊!”谢芝芝快步走上去,在距离秦旬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望着他的背影焦急地说。
没有等到秦旬开口,她只能低低说:“子元,你,你想去何处?”
“夜色已晚,更深露重,贵人还是早些歇息吧!”秦旬终于开口,但语气中尽是疏离。
谢芝芝眉心急跳,她见秦旬又要走,连忙快跑两步,一个转身,挡在秦旬身前。
“子元,在陈家村时,你曾帮过我许多次,难道我就要欠你一辈子吗?”她抬头对上秦旬冷漠的目光,气愤地说。
她当然知道秦旬不会接受她的帮助。
哪怕她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情已经足够深厚。
可秦旬的自尊心一定不会允许他心安理得接受她的帮助。
尤其秦旬在莲花镇那简直就是诸多女郎们的梦中情郎。
他又是夫子的嫡子,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子元,难道你想让你心悦的女郎嫁给别人吗?”谢芝芝见秦旬不为所动,向他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