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云好似娇嗔,但在老张的耳中却如催命魔音。
只见老张的眼中,这女孩的模样忽明忽暗,一会儿明眸善睐,靥笑春风,一会又变得目若铜铃,獠牙森然,吓得他汗毛倒立,双手直摆,支支吾吾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行了,星云。”
又是两个黄袍人摘下了兜帽。
“郝柯?”老张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还能见到熟人,“还有山魈?”
两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你们不该来这的。”郝柯忍不住还是回了一句。“算了,反正你们也走不掉了。”
“什么意思?!”科研队中一个声音脱口而出,刚刚才松缓的气氛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郝柯似乎不想多做解释,但还是念叨了一句。“不过主动进入【房间】,也好过被祂无差别吞噬。”
“好了,闲聊就到这里。”哈斯塔打断众人,“一切不过都是神的指引。”
“欢迎来到渊下,”说着,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在这里,唯有记忆是灵魂的载体,所以请不要遗忘自己,遗忘他人的名字,遗忘在世界的投影……”
……
同一时刻,世界的壁垒之间。
墨竹站在一片诡异的空旷之地,空气仿佛被压缩般沉重。远处的天际线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仿佛有某种巨大力量正在蠢蠢欲动。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召唤,那是一种生命的升华,阴郁的威压仿佛正在突破某种禁制而逼近,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一切都在朝着不可逆转的终点发展。
好在这次他不是一个人面对,黑子所化的黑雾将他紧紧包裹,抵抗着恶意与各种疯狂的侵蚀。
黑雾之外,到处弥漫着浓郁的灰雾,两种颜色在空气中交织,彼此纠缠,却又互相排斥。这景象仿佛一幅流动的山水墨画,灰雾和黑雾如泼洒的墨汁,渲染着天地。然而,这画面并不和谐,那股致命的恶意笼罩一切,使得这看似美丽的景致,透出无尽的恐惧与压迫感。
每当灰雾和黑雾接触的瞬间,空气中都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嗤嗤声,如同冷水落在炽热的石板上。那本该静谧的灰雾此刻显得愈加狂躁不安,仿佛意识到了黑雾的侵袭。黑雾则似有生命一般,时而猛然卷起,时而化为锋利的刃,刺向灰雾,撕裂空气,搅动四方。
在这两种极端力量的碰撞中,天地之间被染上了诡异的色调。虽然这画面如同一幅大自然的杰作,充满了流动的韵律,但那股无形的压抑感却让人无法忽视,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大的凶险之中,每一口呼吸都透着令人战栗的寒意。
风声如呜咽,伴随着恶灵般的低语,仿佛世界的尽头已经到来。在这片破败陈旧的世界中,墨竹仿佛置身于末日的中心,承受着天地间无尽的压迫与恐惧。
“祂来了……”
突然,一声低沉的叹息在这片里世界中回荡,仿佛从墨竹的内心深处发出。
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铅块,砸在他的意识里。他的全身毛孔在一瞬间紧缩,空气中无形的危险化作实质的针,刺入他的皮肤,每一寸肌肤都在传递着痛楚与恐惧。
而此刻,全世界的生命仿佛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这声低沉的叹息,当然也包含之前渊下正被“食尸鬼”包围的科考队员。那叹息中包含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每个生物,无论强大或渺小,都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一种无可名状的压迫感,仿佛整个宇宙的秩序在这一刻被颠覆。
祂来了……
祂是谁?
谁来了?
天空中的紫色漩涡开始扭曲,那曾经璀璨夺目的奇异星河变得黯淡无光。漩涡中诡异的光芒不再闪烁,反而逐渐坍塌。
理性崩解,时空错乱,视线扭曲。
不可窥视,不可观察,不可描述,不可定义,不可理解,不可接触……
其中蕴含的力量超越了任何生物的理解,像是要将所有目光所及之物拉入绝对的虚无与混沌。
墨竹首当其冲,他的精神与灵紧绷到了极致。
咻……
没有爆炸,没有冲突……
只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像是所有的能量在那一霎那湮灭于无。
寂静,绝对的寂静……
这片世界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波动,五感似乎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
咚咚……咚咚……
墨竹睁开流着紫色血液的双眼,茫然的看着灰色虚无的世界。
我在哪?黑子去哪了?
墨竹感觉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虚无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来了……我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