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戍边家族

老者微微点头示意，眼窝深陷的眸子盯着金飞羽和何骠骑，目光却不着痕迹瞧了一眼南宫成基和那宫老，和声问道：“两位可曾听说过戍边家族？”

金飞羽和何骠骑木然，良久缓缓摇头。南宫成基和宫老却已脸色大变。

“也是，此等秘辛本不该轮到你们知晓，不然你们断断不敢为一己私利，勾结他人，做出这等可称忤逆之事。”韩老缓缓走向上首主位，飞横跋扈的特使大人和颐指气使的大统领赶紧让开一条路。老者慢慢弯腰坐下，叹道：“唉，人老了，坐着总比站着舒服许多。”

金飞羽讪笑道：“韩老您说笑了。”

“我非常认真，我不是在说笑。”韩老叹道。“你们可知，若是万年前，你们因这一言之祸便会被满门抄斩？也罢，如今国土安定，边陲稳定，时过境迁，有些事说予你等知晓，也不算犯了多大忌讳。”

沉沙城的两位实权人物，此刻只能嘿嘿陪笑，连接过话头的勇气都欠奉。这银袍老人神秘莫测，实力高深，就算城主元大川也敬他三分，他们更加惹不起。

“鸿渐大陆虽然广袤无边，疆域终究有限。那大陆外围，浩瀚无垠的大海生存着无以数计的海妖水怪，而大陆深处的隐秘之处亦有魔族隐世，休养生息。如今在明面上，大陆的广阔土地基本由人族和兽族封疆裂土，各自占据。人族与兽族之间虽算不上秋毫无犯，却也只在领土边缘有些小规模摩擦。另一方面，鸿渐大陆王国林立，悉归于八大帝国统辖，也是疆域分明，各自为政。这井然秩序，其实来之不易。”韩老捋着长须，一番娓娓道来，将大陆局势剖析分明。

众人听闻，但觉视野为之大开，便是那低眉垂目的灰袍老者宫老，也是忍不住睁开苍老双目望着韩老。

“百万年前，人类群雄并起，烽火连天。战火所及，人族兽族无一幸免，纷争不断，更有嗜血魔族从中作乱。在那战火纷飞的浑蒙时代，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生命如同草芥。幸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有八位惊才绝艳的人族祖帝，以铁血手段统治治下诸小国，各自建立起庞大帝国，并以无边无际的元兽森林为天然国界划分疆土。八大祖帝又以广阔胸襟和无边神通，联合人类修元强者，累万年之力震慑兽族，压制魔族。这才终于让兽族安居元兽森林，与人类划地而治，相约互不侵犯，又重创嗜血魔族，令其不敢再行现世，这才换来今日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大好局面。战事既了，便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无数甲士解甲归田。我乾元帝国先祖怜惜诸多战士建国有功，不忍他们勤苦一生，又念及边疆多有零星战事，人族与兽族交界处亦是多有人兽相残，便敕令归田园甲士为‘戍边家族’，许他们世代居住边疆修元练武，屯田地，零赋税，一则让这些有功之臣繁衍生息，家业昌盛，二则更为帝国边疆修筑一道无形的坚固长城。”说到这儿，韩老深深吸了一口气。

何骠骑和金飞羽的脸色已然苍白。

韩老似乎已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微微点头，和声道：“你们猜对了。周家、姬家、夏家，正是沉沙县域的戍边家族。这青港村内，凡是年满十八岁而未满六十岁的人，无论男女，均在人兽边界线出生入死，拼命守护帝国疆域安全。这青港村的土地，便是先帝赐予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赖以繁衍生息的土地。这土地，你们也敢强占？这赋税，你们也敢强征？你们的勇气，便是老朽也甚是佩服。”

韩老的昏花老眼微微扫了何骠骑和金飞羽一眼。两人额头冷汗涔涔滴落，做声不得。

“不妨再给诸位奉送一条不是秘密的秘密。在人类禁地元兽森林深处，依山傍岭修建着一条绵延无尽的高大城墙，此城墙便是由无数戍边家族的强者镇守。这城墙，乃是人族和兽族共建的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