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经快滴光。易无咎的鼻尖忽然嗅到一种淡淡的腥气，这难道是蛇血的腥气？
宫老的脸色忽然微微变了，随手抛下断绳般的死蛇，伸臂夹住南宫成基，身影化作一缕灰色的轻烟，往山下袅袅飘去。
“要糟，快走。”丹田中，小衣悄悄吐出四个字。
但是易无咎快不了，因为他要等那一老一少走远后才能走。所以当易无咎可以抽身离开时，却发现玉兔小灵已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它红宝石般的双眼中弥漫着无边无际的恐惧。它蒜瓣式的嘴巴，在急速的一张一合，就像鱼离开水躺在干涸的地上一样。
它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它已恐惧得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很安静，绝对的安静，安静地有些诡异。没有虫声，没有鸟鸣，安静得甚至能听见树叶飘落的声音。
易无咎心头涌起极其不好的预感，但是四周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笨蛋，你听不懂它的意思吗？它要你快点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小衣在丹田里扇动着翅膀，懒洋洋地说道。
“我是人，怎么可能弄懂兔子的意思？”易无咎理所当然地反诘了一句，又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我怎么能听懂你的鸟语呢？”
“我跟你说的，本来就是你们人类的语言好吧？”小衣两只翅膀叉腰，大声叫道。
“原来你会说人话啊。那么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快点跑？”易无咎很喜欢看它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小衣明明是一只无形无质透明的鸟，他却总能清楚地看到它，眼睛是眼睛，鸟嘴是鸟嘴，翅膀是翅膀，屁股是屁股。
易无咎不着急，小衣更不着急。她慢悠悠地答道：“因为橙瞳赤练蛇王已经来了，再不走你就死定了。”
小衣话未说完，易无咎已经掉头准备开溜，但是已经迟了。
他看见了两条数丈长、海碗粗的赤练蛇。蛇眸就像最差的画家用最低劣的颜料随手画上去的，在幽暗的丛林中，竟自散发出阴冷的妖异光泽。瞳孔周边，闪烁着的居然是一圈橙色瞳环。
橙瞳元兽，从修元境界上看，相当于人类的圣人。但是，绝对没有任何圣人愿意面对橙瞳赤练蛇。因为那恐怖的毒和缠绕力，还有诡异的攻击方式，便是同级别的狮虎类元兽遇到它，也只能退避三舍。
犹如彩色丝带滑行在最前面的，是一条略小的赤练蛇。头顶凸起一颗肉球，形似一顶王冠。这条赤练蛇的瞳环，竟已隐隐泛出黄金般的光泽，显然只有一步之遥，它就会进化为黄瞳元兽。
黄瞳元兽，是相当于至人一般的存在。
易无咎的额头瞬间沁出细密汗珠，他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巨大、如此恐怖的赤练蛇。玉兔小灵已瘫软如泥，那双如红宝石般闪亮的眼睛，已因恐惧变得黯淡无光。
“小衣，你为什么不害怕？”易无咎的声音已有些发抖。
“我为什么要害怕？”小衣淡淡说道。“这种低等的元兽，给我提鞋都不配。”
“所以有你在，我们也不必怕，是不是？”易无咎问道。
“不是，我只是不怕它而已，它也未必会怕我。因为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残魂，我没有法子对付它。”小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