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邢道荣看见一个江东水兵,正在给身上的牛皮镶铁片甲除锈,眼前忽然一亮,又想到了一个商机。
沙摩诃的五溪洞蛮中,有些蛮寨会用桐油浸泡当地的朱藤,经过干燥以后再按照特殊的编制方式,制作成甲胄。这种藤甲的防护力虽然不如铁甲,但重量要轻的多。并且也不像三国演义里描述的那样一点就着。
本来以为那东西不过是奇巧之物,邢道荣也只是讨了一副藤甲放在府中收藏而已,但此时看到那水兵奋力的打磨甲片上的铁锈,忽然又生出一个主意。
藤甲分量极轻,遇水不沉,而且还耐潮湿。不正是给水军准备的最好的盔甲吗?因为孙权手里没有淮南,无法构筑完整的长江防线,必定注重水军的建设,到时候把蛮人的藤甲卖给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邢道荣心里想着赚钱的事情,战船很快就到了周瑜的水寨。邢道荣谢过船上的水军,便下船登岸,去找周瑜。
来到周瑜的帅帐前,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悠扬的琴声。邢道荣走进去,看见周瑜正在抚琴。却见他不着盔甲,面相自英武不凡;手抚琴弦,形容无文弱之气。好一位美周郎。
一行人见了周瑜,除了那个蛮人和邢道荣,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那两个人倒也不是长得多好看,而是他们的画风是粗莽军汉,和周瑜不是一个画风的,不在一个审美框架内,所以并不会自卑。
邢道荣见周瑜仍然在那抚琴,没理他们,心知这是周瑜给他的一个下马威,存心让他等着。但他们也不能说周瑜失礼,音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地位很高,可以正人心,明礼制。所以弹琴不被打断也是符合此时的一般礼仪规范的。
也不知是周瑜弹的曲子太长,还是他有意刁难。邢道荣一行人站在帅帐内听了将近一个时辰,周瑜才五指一划,止住琴音。
倒不是他不想继续晾着邢道荣他们,而是他手指头疼,实在弹不下去了。
“都尉远来幸苦。”周瑜微微一笑,一张嘴就令人如沐春风,把方才因为等待而产生的怒火吹的烟消云散了。
“嘿嘿,我们一路坐船过来,哪有什么幸苦?倒是大都督,弹了这么长时间的琴,那才是幸苦了。”可惜邢道荣是个粗坯,不理解周瑜的风度,出言还针锋相对。
周瑜面色微变,却一纵即逝,依旧保持儒将风度,说道:“吾闻曹操将百万之众欲下荆州,都尉不去江夏御敌,何以有空来我江东?”
邢道荣心知周瑜是聪明人,想说服聪明人就不能用太多技巧,只能把利弊摆在眼前让他自己选,便一挥手说道:
“都督,俺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弯弯绕,有话就直说了。曹贼屯兵江边,不去攻打江夏,却在修缮战船,难道真是冲我荆州来的吗?”
“我们都是厮杀汉,我今日来此,只要都督你给个准话,你们江东是打算助刘氏,继续南面称孤,还是要助曹氏,去给人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