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太守刘度见状不由得一愣,随即便笑道:“上将军怎地今日如此拘礼?快请上座。”说着一指自己左手边的座位,在这太守府之中,邢道荣的座次居然仅在太守刘度之下,还在公子刘贤之上。
邢道荣见刘度如此客气,连忙道:“府君虽宽仁待下,然礼不可废也。”心中却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大汉官制中,自来没有上将军一职。只有战国时侯,统帅一国乃至数国兵马的大将,才领上将军之衔。
更何况,刘度自己不过是两千石的太守,与中郎将平级,如何能任命上将军这样的官职?邢道荣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暗暗打听,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白身,别说将军了,连主管郡中诸兵事的都尉,甚至郡守府中分管一曹的掾史都不是,最多算是他的私兵部曲罢了。
刘度这老儿明欺邢道荣不通政务,故而口头封他一个上将军的虚衔,哄得他每战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但给朝廷的报捷文书上,军功却统统记在了他那个从来没上过战场,却挂着郡都尉之职的儿子头上。
故而邢道荣今日好好回忆了一下两汉礼制,一切郑重其事,就是要传达给刘度一个信息:我知道你一直骗我。想必刘度捕捉到这个信息以后,自会有所表示。
谁知道刘度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等到府中诸僚属都到齐了之后,才拿出三封信来,示意诸人传看,说道:“这三封信都是今日从江北过来的,大伙议一议这事该怎么办吧。”
邢道荣拿过那三封信来,其上内容却是大差不差,都有拉拢之意。唯一不同的是书信末尾的落款。
“江北将有大战,曹丞相、刘皇叔与周公瑾却在这个时候都来信示好,只怕我等想要独善其身,已不能够了。大家还是都说一说该怎么办吧。”
刘度话音刚落,旁边便站起一个人来,此人尖嘴猴腮,一脸尖酸之相,乃是户曹史桓栋。开口说道:“府君做的是朝廷的官,又是汉室宗亲,焉有不助朝廷,反而附逆之礼?况且丞相大军南下以来势如破竹,刘琮望风而降。以百战强兵,又得荆州之富,岂是刘备、孙权所能抵挡?”
众人闻言,大都纷纷点头称是。只有刘贤皱眉道:“刘皇叔亦是汉室宗亲,仁义广播四海。麾下关、张、赵云等,皆万人敌也,诸葛亮更有鬼神莫测之智。若得江东之兵,以逸待劳,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此言一出,也有不少人点头赞同。刘备在荆州广施恩惠,折节下士,颇得荆州人心。今虽穷途困窘,也有不少人愿意追随。两方各抒己见,不由得吵了起来,还有一个人高喊江东兵强马壮,不若举郡以从之,却被所有人连声怒斥,逐出府去。
在座诸人皆争相发言,他们虽然是刘度得幕僚,各自背后却都有其它势力的影子。就比如说那首先出言支持曹操的桓栋,他乃是桓阶的族人。昔日桓阶挑动荆南四郡为曹操叛攻刘表之时,他就出了不少力气。
刘度见只有邢道荣正襟危坐,看着众人吵闹,却只微笑不语。心想他这些日子古怪的很,如今不发一言,必有高见,便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对邢道荣说道:“如今郡中危机,上将军何故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