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由我来接手？”
骨女急不可耐地拖着破碎的身体向舒念念跑去，渴望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可舒念念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不后退也不反抗，这一瞬间，只觉得她很可怜。
骨女连她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就如一摊烂肉跌倒在地，安尼萨神父的这具躯壳早已腐烂，如今已经到了极限。
躯体犹如烂泥，可骨女依旧不肯罢休地爬到舒念念的脚边，睁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满眼都是渴望。
“给我，快点给我……”
“给我你的肉体……”
“我要——”
……
到最后，骨女的声音也消散了，彻底化成一摊血水。
她生前乐衷于夺走她人的肉体，伪装成她们，替代她们。
舒念念垂眸看着，眸色渐渐晦暗，骨女的死，死不足惜，却又可笑可怜。
“你成为了这么多人，可最后，都没办法成为自己。”
她燃起流火，焚烧地上的那一摊骨女残留的血。
流火的燃烧地愈发猛烈，顷刻间就燃尽了这一摊的恶，也彻底将骨女存在的印记抹去。
“无骨巫这一族的诅咒，就到此为止吧。”
舒念念望着已经混沌得看不出轮廓的天，勾了勾唇。
“从此，这种仪式再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出现了。”
人类的希望，星星点点，永远不会熄灭。
舒念念看着仪式的法阵越来越强大，从中发射出来的黑雾团犹如流星，穿过满目疮痍的战场，射向世界各地。
“小主人，这是仪式的攻击，快躲开！”
舒念念抬眸看向铺天盖地袭来的黑雾团，缓缓皱起眉宇，眸色变得幽暗，避无可避。
她的手臂，脸庞，腿部，都已经攀附了上了一团团黑雾，这些黑雾缓缓地侵蚀她的肉体，不到片刻就已经让舒念念血肉模糊。
系统碗碗眼疾手快地立马给她屏蔽了痛觉，就连舒念念的手上的萤影，开始闪烁出微弱的光。
“小主人，我们要抓紧时间摧毁这一场仪式，否则，这个世界就将会被黑雾彻底笼罩！”
整片大地也像烧红的铁块一般，透发出通红的光彩，所有巨大地石柱、岩壁都闪烁着骇人地血芒，而血光的尽头，便是那场带来浩劫的仪式。
舒念念咬了咬唇，越靠近仪式，舒念念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被烈火焚烧，灵魂也在此刻受到逼迫压力。
她抬起手挡住仪式中吹来的烈风，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忍不住感叹道：
“暮泽的母亲，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人、很无私的人。”
系统碗碗笑着补充了一嘴。
“小主人，你拯救了这个世界，你也如她一样，是一位很伟大的人。”
舒念念闻言笑了，少女笑意晏晏，如明媚的阳光，在这混沌的世界里显得愈发娇艳。
“你这么夸我，我更有赴死的勇气了。”
舒念念感受到浑身的器官都在被仪式中的气息挤压，她蓦然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碗碗，给我开最大程度的屏蔽。”
如今这具身体已经是超负荷使用了，她必须抓紧时间向散发着光芒的地方前去。
一步一步，舒念念终于看清楚了那一束光，舒念念也看到仪式中央缓缓睁开眼的鬼眼。
不同于当时在外界天空中所见的鬼眼那般庞然大物，仪式中的鬼眼犹如新生的婴儿。
鬼眼四处好奇地张望着，最终锁定在舒念念的身上。
“是你把我唤醒的吗？”
舒念念双眸渐冷，嗓音微哑。
“不是，我是来摧毁你的。”
在鬼眼听到舒念念说“摧毁”的时候，它突然来了兴致，欢脱地在那光束中笑道：
“摧毁……好呀好呀！”
“我最喜欢摧毁了咯咯咯……”
舒念念闻言皱了皱眉，眼前的鬼眼是孩子的心性，可它生来就向往毁灭、罪恶恶。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你不是要毁灭吗？我也很喜欢毁灭，你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鬼眼的声音天真无邪，却让舒念念听了脊背发凉，她冷漠地看着它。
“小主人，只要将你体内的红宝石打入它的体内，当鬼眼撕裂为黑洞时以身献祭其中，就可以摧毁这个仪式。”
听到系统碗碗说到的“红宝石”时，舒念念的眼底有些波动。
她蓦然想起了在古墓里，巨型人像告诉暮泽红宝石的诅咒。
-“红宝石是能毁灭黑巫师，也是能改变黑巫师必定陨落命运的邪物……”
她看着自己体内那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红宝石，蓦然笑了。
直到此刻，她才懂得红宝石的诅咒的真正含义。
她会死，会离开这个世界，但她更应该要庆幸，她保护了暮泽，红宝石也能够改变他必定陨落的命运。
“咦？你怎么不说话呀，不是说好一起去摧毁嘛？”
鬼眼转了转眼珠，突然说道：
“你好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你知道吗？嘻嘻……”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很多味道，有冷漠，有悲愤，有侥幸，还有不舍……”
鬼眼突然凑近了舒念念，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可是这些情感竟然都不是你自己的！是模仿，是浅尝辄止，除了——”
鬼眼微微眯起， “不舍。”
“你告诉我，你到底在不舍什么呀？”
“怎么会这么苦涩……”
舒念念被人戳到痛处的，她皱了皱眉，不愿再与鬼眼啰嗦，直接动用巫力将红宝石从体内活活抽了出来。
脱离肉体的红宝石散发着刺眼鬼魅的红光，宝石上还沾染着舒念念的猩红的血液，显得愈发危险。
鬼眼在看到红宝石的那一瞬间，眼底也划过一丝意外，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
“你不希望我诞生么？”鬼眼的神情有些茫然，“原来你是想要我死。”
舒念念神情冷漠，目光冷凝着鬼眼。
“你的诞生，将这个世界变成人间炼狱，没有人会希望你诞生。”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你的死去。”
舒念念握紧了红宝石，猛地向鬼眼划去。
可是她还没有碰到鬼眼，就被鬼眼产出的黑雾团吸入其中。
即使在黑雾团中，舒念念也无喜无悲，只想要杀了它，鬼眼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黑雾出了问题。
若是正常人被黑雾缠住，顷刻之间就会被啃噬地痛苦难忍，嚎啕大哭，总不会像这个女人这般淡定自若。
“你是人类吗？”
“为什么你无喜无悲，甚至疼痛也感受不到？”
“这可真是……怪胎呢。”
舒念念的冷静自若，也勾起了鬼眼心底想要想要破坏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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