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持人仍旧笑眯眯,推着她的肩膀站在正中间,“影后啊,大家都在等着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涵的微笑仿佛是刻在脸上的,木偶似的点点头。
她穿了件露背的礼服,后背上的冷汗被空调风吹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手心的汗出了太多,拿着麦克风的手不断打滑。
林涵再一次点头,微笑,“我有话要说。”
全场安静下来,主持人笑嘻嘻的,“说啊。”
林涵双手握住话筒,下颌朝台下一点,神色是得了奖之后难以掩饰的喜悦,唇边流露出笑意。
她笑起来,说:“去你|妈|的。”
台下“轰地”一声炸开,几乎沸反盈天,愤怒和不满以谩骂的形式散开,生殖器和老祖宗在这会儿成了高频率的词语。
主持人反应过来,出离愤怒地去推搡她。
林涵夺过他手中的奖杯,一手将这东西高高举起,一手把麦克风对准嘴唇,笑盈盈地说:“我,影后。”
奖杯被猛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响声。
“不管有没有奖杯,不管你们说多少遍,林涵,就是影后。”
“我说你们啊,别以为穿上衣服就觉得自己是个人了,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她朝那个矮个的黑影勾勾手,“你要玩我是吧?”
麦克风被她猛地丢过去,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穿过黑影砸碎了画面。
“来。”她笑着说,“我陪你玩玩。”
一时间整个画面就像是一块被石头砸中的玻璃,辐射似的伤口雪花一样散开,“吧嗒”一声彻底碎掉。
林涵睁开眼睛,蓬莱草依旧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散发着好像能普渡众生的金光。
她回头看去,徐辰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掌还维持着向前伸的动作,大概也是想去挖草,眼神无光,神色痴迷,显然是已经陷入幻境中了。
险峻的悬崖处立着一只长得像狼的生物。
尖耳长吻,尾巴扫帚一样垂下,身上围绕着诡异的黑气,绿油油的眼睛闪着人性化的光泽,冷眼旁观着人类的贪婪。
林涵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与幻境中的黑影如出一辙的恶意。
难道这就是梦魇兽?
不对,不对。她微微蹙起眉头,总觉得哪里出了岔子。
林涵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她谨慎地走近几步,迫不及待地去抓仙草,然后陷入了幻境。
徐辰如果看到她许久站在原地不动,一定会升起疑心,要么是着急地想办法弄醒她,要么是准备将仙草拔下再弄醒她。
……仙草?
他们二人都是升起夺取蓬莱草的意图才进入幻象。
可区区一株草,就算它名字中带了“蓬莱”二字,就算它能洗涤大乘修士飞升的业障,就算它勉强称得上是“仙草”,但它仍旧只是一株草啊。
世人都在说取得蓬莱草有多危险云云,可危险也只是守护它的妖兽危险,从来没有讲过光是一株草就能让两个元婴期的修士失去战斗力。
朦胧之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刺破了她脑海中的雾气。
林涵深吸一口气,琥珀色眼眸隐约显现出锋利,好似下定了决心,拔出青鱼剑,猛地掉头,往那只不声不响的狼一样的生物身上一扑。
雪亮的长剑穿过它的身体,那妖兽竟然丝毫不反抗,在林涵触碰到它时立刻变成了两株泛着金光的野薄荷。
跟另一边悬崖上的仙草一模一样!
妖兽是草,草是妖兽。
人是动物,动物是人。
林涵勾唇一笑,果然猜对了。
那株用来混淆视线、吸引人目光的假仙草才是真正的梦魇兽,而长着梦魇兽模样的妖兽,实际上是无害的蓬莱草。
在蓬莱草被收入囊中时,山崖一边的假仙草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什么,金光骤然消失了,升起一股盘旋着的黑气,直冲她的后心而来。
腰间挂着的玉佩忽然断掉了,乳白色的通灵玉散发出一道睥睨天下的剑意,毫不留情地将黑影震碎。
接着玉佩从中间碎成两截,“啪”地砸在地上。
林涵弯腰去拾玉佩,脚底没踩稳,土地一松,猛然向后仰去。
身后是万丈深渊。
徐辰刚好回过神来,见到这一幕猛地冲上前,眼珠充血,肝胆欲裂,却还是晚了一步,雪白的衣袖擦过他的手掌心,随后没入黑暗。
他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师妹……”
【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99。】
【恭喜宿主,成功近在咫尺。】
徐辰摇摇欲坠地起身,想到幻境中的情形——
新婚之夜他将面容羞赧、穿着喜服的小师妹一剑穿心,流出的血液与嫁衣上的凤凰纠缠在一起,她瞪大眼睛,气若游丝地说:“我……永远恨你。”
徐辰一言不发地站稳,拍了拍袖子、衣袍上的尘土,阖上眼皮,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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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一声,玉佩碎了。
齐镜刚从其他峰回来,手中的药鼎不留神摔在了地上。他看向手中的通灵玉,裂痕将凤凰的身子劈成了两半,面色倏地苍白起来。
里面封存的那道剑意……已经不见了。
炼器峰跟着他回来的有两个弟子,稍微年长的那个见他神色不对,出言询问:“上君可是身体不适?”
另一个弟子乖觉地补充:“上君是否需要弟子代您跑一趟药峰?”
齐镜并不出声,嘴唇毫无血色,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碎裂的玉佩刀刃一样割着他的手心。
他没有感觉似的收紧手指,从体内溢出的真气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阵。
其中一个弟子焦急起来,“上君要去何处?”
齐镜眼眸黑沉,指尖泛白,“有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