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千凌昱唤住沈潇然,“沈御史。”
“臣在。”
沈潇然礼毕抬眸,望向那位金甲战袍的俊朗少年,如同披星戴月般,清澈而又纯粹。
只听千凌昱缓缓开口,声音微哑,“若皇上要怪罪,本王愿一人承担。不要牵扯到保家卫国的将士头上,莫要让他们寒了心。”
“王爷!”段翊眼眶微红,王爷还是如此深明大义。
程清歌倒是意料之中,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王爷定会独自揽下罪责,独自面对一切。
不过,自己会一直陪在王爷身边,共同面对。
沈潇然眼皮微动,他显然没料到千凌昱会说出这番话来,他垂下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可他的语气还是那般冷硬,“王爷放心。”
皇上就算责罚,也是冲西凉王来的,应该不会太为难将士。
西凉王此番仁义之举,太得人心。
“退下吧。”千凌昱挥了挥手。
沈潇然离开营帐,如释重负,明日启程回京,接下来全由圣上定夺。
邯川军兵权,势在必得。
不过……还有一丝悬念。
沈潇然刚走出营帐,段翊立马上前为千凌昱包扎手上的伤口,“王爷……”
千凌昱如同掉进冰窖之中,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心灰意冷,意志消沉。
程清歌一阵胸闷气短,又无可奈何。
待段翊为千凌昱包扎完伤口后,程清歌和段翊走出营帐。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程清歌凤眸冷峻,低声吩咐道:“帐外的人退离十米开外。段将军守在帐外,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段翊打起精神,抱拳领命。
瞧帐外的守卫站在十米开外,将营帐围了一个圈,程清歌冲段翊微微点头,又转身回到帐中。
夜,静静的夜。
寂静无声。
营帐中的烛火灭了几盏,尽显昏暗。
只有一道凄凉的月光,从缝隙中洒落进营帐。
千凌昱的双手搭在膝上,身姿挺拔如苍松,盘坐在帐中,望着那道微弱的月光出神。
那道笔直的背影,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如同松柏般,傲骨铮铮,坚韧顽强。
程清歌走近几步,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王爷,天高皇帝远,此刻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我们手握几十万大军,可在西北自立为王。一旦皇上下旨收回兵权,西凉王府就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