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点头，“是，姑娘。”
两日后。
陶恒送张寡妇和她的一双儿女，来到凉州城外的乡道上。
冬儿和秋儿在田野间奔跑着追蝴蝶，时不时地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张寡妇望着一双儿女这无忧无虑的笑脸，不禁热泪盈眶。
她总算能带着一双儿女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也总算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她冲陶恒欠身一礼，感激涕零道：“先生大恩大德，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陶恒打断，“我对你没有恩，你也不必谢我。如今曹良已死，我想知道的事，你也该告诉我了。”
“好，我说。”张寡妇自知亏欠于陶恒，也不好再多费口舌。
这次若不是陶恒网开一面，只怕自己也难逃一顿板子。
陶恒负手而立，冷声问道：“你夫君王阳究竟是怎么死的？这里边究竟有什么隐情？”
张寡妇深吸一口气，眸光飘远，这才娓娓道来：“我相公是凉州城义仓的守夜人，他平日里倒是清闲，只有到了每年农忙时节，才会忙得不着家。一切的变故就在三年前的那天，正值农忙之际，义仓中囤积了不少粮草。那天夜里曹良突然下达指令，说要把义仓的粮草运到常平仓去存放。”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当晚人手不够，就让我相公王阳也一同去押送粮草。那晚足足装了五大车的粮草，整个粮仓都搬空了。”
“一行押送粮草的队伍，在曹良的带领下就上路了。刚走进一片树林中，就遇到了一伙人说是常平仓那边派来接应的，不必送到常平仓了，直接把粮草交给他们就行了。当时曹良和常平仓派来的管事还交谈了一番，确认过身份后，就把粮草都交到了常平仓人的手上。”
张寡妇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接着说：“我相公祖上是猎户出身，就算在夜里他的眼力也很好。他发现常平仓派来的人个个身材粗壮，头大而圆，颧骨高，鼻翼宽，和我们当地人的长相不太一样。最主要的是那长长的耳垂，像是戴了多年的耳饰一般。我相公当时就起了疑心，觉得常平仓派来的人像是匈奴……”
“当晚，我相公回到家将此事讲与我听，我劝他别多管闲事，想着是夜深了，别再看错了。可他却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他守夜时，暗自记下每次押送粮草的时间和数量。”
“时间久了才发现，只要是深夜押送粮草去常平仓，就是将粮草送给了匈奴。我相公偷偷记下了账本，他说这账本就是变卖粮草的罪证，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这账本也能保我们性命。”
“不曾想，却还是被曹良发现了端倪。在三年前义仓走水那晚，也就是西凉王受封来到凉州的那天，其实不该我相公当值的。结果曹良设计说押送粮草的人手不够，让他去帮忙走一遭。我相公一听是押送粮草，为了取证，立马就去了粮仓，结果被人活活给烧死在粮仓里……”说到最后，张寡妇声泪俱下。
陶恒叹了一口气，“王大哥是条汉子！不过，这账本现在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