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坠,这是顾念安第一次看见,但怎么一眼就如此让人羁绊呢,这是百里海辰提起过的那个吗?她暗暗记在心里,很快进入后面的情节。
顾念安也看那花秀儿手中的绣样,盛开着繁花似锦,蝴蝶纷飞,还有虫鸟鱼兽,一丝一线,精致极了,与秀儿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淡淡的花香甚是配调。透过这落下的一针一线,她看见秀儿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奋力刺绣。“我们在绣一座大桥,一座连通花灵界与鸟域的天堑。”花秀儿的心愿:“原来那座塌了,我们得想办法重新修建一座,要赶紧啊。”“这就是绣桥的一部分啊,绣得再精致错综复杂也不为过。”“哦,不过,这绣出的桥怎么能变真呢?”顾念安觉着奇怪,这样想着,她就探到了花秀儿的回答:“先绣出一座桥,布于空中,然后用积聚结下阴阳蛊的生灵的五年及以上的阴阳蛊合力,将绣出的桥立起来,并继续用合力供养之,十日可通行,百年已坚固。秋欣安与何归远来的正是时候,现在绣桥部分快完成了,他们俩的合力可很纯厚呢。”
“阴阳蛊一旦结下,两个生灵的联系便算扎根了,即使生生扯出体内的蛊,在进入新的生灵体内前,他体内的阴蛊仍然认你为主,两者的联系只是较之前不易被感知到而已,并不会淡却的,除非他主动暂停阴阳蛊,他是守界者,可以这么做,但这样他的力量会被削弱的,所以除非不得已,一般都不会行此。”“这天桥立成,也正是需要阴阳蛊的合力之时,他与你,一个是守界者,一个是千年执念,这力量至少相当于平常生灵的几十年的。”这是花秀儿在劝秋欣安去将那阴蛊归于体内:“到时再还回去就是了,这样躲着什么似的总不是长久之计。”
噢,秋欣安还是将阴蛊归于体内了啊,这样挺好的,顾念安双手撑住下巴,有些磕起这对来。然后,水到渠成,她探到了花秀儿对秋欣安的那番自白诉说:“我来自花灵界,生命树是千叶莲,在初具成年身形时便开始学刺绣,最喜欢的也最擅长的便是绣花灵界那各种各色的花朵。后来在花灵界遇见了来自鸟域的一个男子,他来汲取花灵界的柔中刚力的,他给我描绘了许多关于鸟域的图景,那不同于花灵的另一种灵动美,成了我对绣品创作的又一种向往。他说他的生命境里住着一只海鸟,鸟域里有水的地方便是他的家乡。他结束旅程离开之前对我说过,他回去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需要好多年,可以去鸟域寻他,有机会他就会去海边的绣坊的,就是离天桥最近的那个,他会在那里等我,看我绣更多美丽的事物。我答应他,定会去的。三度春秋,我从花灵界的绣花奶奶那打听到她的一位故友,在鸟域里教授刺绣,便来了这里,走过那座连接着花灵界与鸟域的天桥,沿着地图的指示路线,一路询访,在这位鸟域的绣作师傅那绣坊,一待便三年,巧的是,来了之后才渐渐知晓,原来这就是鸟域离天桥最近的一个绣坊,可从未遇见他。在这里认识了石鸻,相似的名字,相似的模样,甚至相似的性情,一开始还以为遇见了曾经的那个男子,可惜他终究不是,石鸻的生命境里是天鸟,海鸻石鸻,一字之差,终是两人。原本想与他见面不再可能了,打算回花灵界去,或许他会不会又去寻我,正启程要回去时,那座桥坍塌的消息便传播开来,这是连接两地唯一的路径,一直来坚实得很,据说这次是因为人世间一场近一年的森林大火波及而坍塌的,坍塌后久久未有雏形,看来那森林未有恢复的迹象,我们只得靠自己的力量去重修一座桥。可巧,正好又遇上了你们。说起来,我与石鸻,也是因这天桥,结下了阴阳蛊,打算桥成后便将阴蛊还给他。”秋欣安听此问:“没有新的阴蛊替代,生生将阴蛊从体内逼出,这滋味可痛苦了。你说他俩啥都像,会不会就是同一个生灵啊,这样的话就不用折腾了。”“不可能,再像,海鸟与天鸟,不可能是同一个的。”“可是,这也太巧了吧,会不会有什么曲折啊?”“不会,我已经查遍所能查到的讯息,生命境里的海鸟与天鸟不可能互相转化的。”花秀儿回答得绝决里带着黯然。这决绝的黯然让刚刚苏醒的秋欣安有些无力起来,她的力量因这执念生长,但消耗的此刻有些承受不起。而顾念安也被这默然的执念牵动了一点点。
顾念安读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旁的夏若俊又何曾落下,他咳了两声:“我们的感受力很强,但注意不要被这生灵境地的情绪给牵着走,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
“好。”
“如果感觉有点情绪牵动,深吸一口气,摒住呼吸,再慢慢呼出,如此几次深呼吸便会好的。”
“嗯。”
“灵性植株,”顾念安听到这个词,耳朵不禁一动,听那石鸻继续道:“有一种生灵,由人间情愫念想为养料,以天地间的植株气息而酝酿成本原之形,后进行第二次蜕变,为拥有灵性植株属性的株魅,不仅可以在人世间穿行生活,还能穿梭于不同时空,若能找到这样的一个生灵,便能助结散形留。”
“听说前不久被抛来的那鸟人伤痕累累的,就是这灵植类的株魅干的。”花秀儿停下手中的刺绣动作。
“穷奇,”石鸻道:“是穷奇,模仿了灵植株魅的气息并假扮身形,那鸟人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