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他们的那几个男人还等在外面，含着烟，脚尖勾画着地面石板的形状打发时间。
看到瓦勒出来，忙吐了烟迎上来，迫不及待问：“签了吗？签了吗？”
“签个屁。”
瓦勒将检查报告塞到为首的男人手里，轻蔑地笑了。
“体检结果正常，他们是健康的。我想他们不属于防疫局。你得带他们去移民局。现在，移民局才有权利处置他们。”
男人表情失望，他将燃烧的烟头狠狠踩在脚下。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拿着纳税人的钱却推三阻四。我能保证，这些检查结果是你们伪造的。你们在推卸责任！”
他将检查结果揉在手里，推搡了陆杨一下。“给老子带走！”
身后的几个男人一边慢吞吞行动起来，一边不满地低声抱怨：“狗屎防疫局，等了半天，还是不能按时下班。”
陆奇悄悄靠近陆杨，嘀咕道：“哥哥，我们为什么要任这些坏蛋摆布？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医生扎得我好痛。”
陆杨轻声安抚道：“不任他们摆布，我们怎么知道婶婶和乔的下落？婶婶和乔肯定也会经历这些程序，我们只有乖乖照着做，才能尽快找到他们。”
陆奇恍然大悟，乖顺地道：“哥哥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乖乖配合他们，一点儿也不反抗。”
说完还不忘悄声嘱咐林克，“林克哥哥，你都听见了吗，你也要乖一点哦。”
林克在一旁连连点头。
身后，瓦勒小姐并没有立即离去。
她目送着他们，片刻之后，她回了神，压低声音吩咐身后的助理，“将那个女人的血液标本做进一步的检查。”
“瓦勒小姐，您是指哪个女人？”接受检查的有两个女人。
瓦勒的眼神停留在艾美的背影上，镜片后面寒光一闪。
“个子高胸脯大的那个。”
她领着助理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边走边继续吩咐道：“尽快将那个女人的检查报告交给我。我要最详细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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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局。
柜台后面的中年女人头都没有抬，懒懒地数了五张表格放到柜台上。
“是四个人。天啊，您有在看我们吗？”负责押解的男人朝她比出四根手指，夸张地嚷起来。
中年女人抬起头，眼神不耐烦地在男人伸出的指头上晃了一下，将桌面的表格纸抽回去了一张。
男人拿起表格分给陆杨他们，并且命令道：“据实填写。”
“这张表格的内容决定了你们的去向，是被遣送回突内斯，还是进移民监狱，或者给予你们难民待遇，这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他又示威性地冲陆杨扬扬眉，“我必须提醒你们的是，如果没有据实填写，也是会被遣送回突内斯的。”
分发完成，男人洋洋得意地吹起口哨。
似乎在看着他们陷入窘境的时候得到某种快意，连刚才嚷嚷着无法按时下班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中年妇女看到林克他们已经开始动笔了，弯下腰，从柜台下方抽出另一张表格，推到负责押解的男人面前，冷声道：
“这张由你们填写，抓捕人，抓捕时间，抓捕地点，事情经过，麻烦填写清楚。”
男人瞬间脸色大变，啐了一口，“又他妈的叫我填表格，每次到这破地方来都要填那个狗屎表格！”
他拈起那张纸转过身，在他的伙伴当中随手一指，“这次该你了，你去填，填完了我签字！”
被选中的伙伴垂头丧气走上前来，趴到柜台上，表格压在胸前，开始咬笔杆。
“咬你妈的笔，快点给我写！”男人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那倒霉的家伙伸手揉了揉，慢吞吞直起身，开始皱起眉头思考。
同样皱着眉头如临大敌的还有林克。
林克在斟酌着怎么填写这张表格会让他们获得难民待遇。至少，不要被遣送回突内斯。就算是移民监狱也勉强可以接受。
还有就是不晓得婶婶和乔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会在监狱里吗？
还是已经顺利融入了这一片大陆？
他看了看表头，上面写着‘巴特加贡帝国’等字样。
是这片大陆的名字吗？
妈的，果然不是他熟悉的‘家乡’。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开始打考试系统的主意。
‘小白，换线索。’
没有回应。
‘小白？’
依然没有回应。
难道又断线了？
林克在心里暗骂这破系统动不动就掉链子，想要它帮个忙都不成。
他悄悄扭头去看陆奇的表格，不禁失笑。
这个傻瓜，竟然如实填写了所有的内容。姓名，年龄，性别，国籍，出生地，居住地，犯罪纪录，病史，偷渡原因，偷渡方式，偷渡工具如何获得，是否需要法律援助…
犯罪纪录那一栏，她甚至还写上她在上层经济区一区的A大楼里面杀了三个人，在塞巴黑河后墙外杀了若干。
丝毫不回避自己杀过人，甚至主动将其归类为犯罪。
虽然林克很高兴他们有一个实诚的妹妹，但是非常时刻，这可能给他们带来大麻烦。
林克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陆奇，小声提示道：“犯罪纪录填无。”
陆奇听到了，疑惑地看了林克一眼，还是听话地用指头在填写好的字迹上又抠又抹，试图把字迹毁掉。
这一幕却被柜台后那个中年女人看到。
她冷着脸，一把将表格夺了过去，“不允许交头接耳。”
她看了看陆奇的表格，“很好，你已经填完了。”
然后给了她另一份卷子，“这是心理评测，请如实作答。”
陆奇没上过学，虽然林克至今不能理解她为何会读书写字这回事，但她确实没有进过学校，也没有经历过考试。
此时拿到第二份试卷，小姑娘整个小脸都要愁成一团了。
林克看在眼里，默默叹了口气，难为她了。
林克以前所在的文明世界，社会上对心理健康越来越重视，面试甚至入学都会做类似的心理评测，以确保测试者是身心健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