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真的要让叶烬明率精兵五十万前往边境吗?”
叶庭一正与成帝对弈,他手持黑子,明明是赢面极大的棋局,他却皱眉不悦。
他怕。
怕一旦叶烬明率领五十万精兵直逼皇城,那便足以颠覆他的太子之位。
叶庭一攥紧手中棋子,青筋暴起。
“太子,你还是太年轻。”成帝眯着眼笑了,然而其眼下的乌青与偶尔的咳嗽,却显示出了这位中年帝王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强弩之末。
“朕问你,叶烬明最在乎的是什么?”
他捏起一颗白玉棋子,放在棋盘上。
陡然间,局势扭转,刚刚还落于下风的白子立刻与黑子平分秋色,僵持不下。
叶庭一拧眉:“权利?”
成帝抚掌而叹,连连摇头:“不。”
“他执着的不过是当年的一个真相,若说还有什么值得他甘愿赴死的……”
叶庭一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但是他又不信。
因为他自己就不是这样的人。
连他都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情,那个没有心的死疯子能做到?
成帝抬眼,浑浊的眼珠子一转,“没猜到?当然是朕的外甥女了。”
提及阮月,叶庭一喉咙卡了一阵,他喃喃道:“怎么可能呢父皇,他那种人难道会因为表妹在京城中,就不敢起造反谋逆的心思么?”
成帝呵呵笑了:“谋反?他若是起了一点谋反的心思,那这近在咫尺的长公主府与城阳侯府,便要一同与这座皇城陪葬……”
“不过朕也在赌,赌他不敢。”
“很幸运,朕赌成功了。”
……
二人来到一处荒凉的宫殿。
残垣断壁,杂草丛生。
漆红的大门已经不在鲜艳,半人高的杂草将高高的门槛遮掩,破旧的牌匾上结满了蛛网。
阮月依稀辨别着高大额匾上的字体:“椒房殿……?”
叶烬明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他轻车熟路的不去推门,反而是揽着阮月从高墙而过,落到地面。
“这是我母后当年住的地方。”
他抬眼,看向破败的宫殿。
“椒房殿,曾是皇宫内夜夜笙歌的热闹之所,人人都羡艳帝后琴瑟和鸣之情……”
“可笑的是,不过几年光景,便成了圈禁母后的枷锁……”
阮月张了张嘴嘴,想要安慰,却觉得浑身乏术。
这是叶烬明的过往,于他而言,比起嘴上的几句聊胜于无的宽解,真心的陪伴更为重要。
阮月走上去,与叶烬明十指相扣。
叶烬明嘴角弯了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他带着阮月走进了宫殿,里面歪歪扭扭倒着许多家具。
“再后来,母后就死了,我也出来了,这些年便一直荒废着。”
阮月看着这寥寥无几的桌椅,其中并没有什么珍贵的物件,想必是早就被欺软怕硬的宫人搬空了。
“你在这里的日子,肯定很难过。”
触景生情,她心中也酸涩。
更何况彼时的叶烬明不过一半大小孩子,明明是最撒娇快活的日子,却一朝从最受宠的皇子跌落成冷宫弃后的儿子。
紧接着便是丧母之痛。
于他而言,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