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安的右眼皮跳的厉害,他不禁看向那抹挺拔的身影。
叶烬明怎么一点不慌?
这事到底能不能顺利解决?
叶淮安不是什么蠢人,他自然知道在如此盛大的祭天大典上将这个架势搬出来,皇后与太子必定是下了死手的。
叶烬明面临的情况,并不如表面上乐观。
他冷然看着地上的人,很快,便有太监清理了现场,尸体被拖走,大片的鲜血也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叶烬明看着太监们战战兢兢的做完这一切,扫视着祭坛下诚惶诚恐的一众活着的官员。
!
与叶烬明视线交汇的官员齐齐将头低了下去。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同僚为什么突然吐血爆体而亡,他们怕和叶烬明交集太多,下一个就是自己。
连对视也不敢了。
叶烬明冷笑一声,回身看向眼中同样透露着惶恐和不安的成帝,以及……
毫不掩饰内心喜悦的皇后与太子。
饶是国师知晓部分内情,看着如今这架势也是吓了一大跳。
原本盛大鼎沸的大典,如今鸦雀无声。
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死寂的灰,眼底情绪倒是各不相同,有幸灾乐祸的,有惶惶不安的,也有心如止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尖锐的声音刺破寂静——
“陛下!老奴有话要讲,摄政王根本就不是陛下的亲子……”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拄着拐棍。
她颤颤巍巍的从一众宫人里走出来,如同一根枯槁,匍匐跪在地上。
皇后见状立怒声刻呵斥:“大胆刁奴!怎敢在此喧哗,来人将这奴才拖下去——”
她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爱护摄政王呢,连话都不让一个奴才说。
可实际上,这奴才就是她的人。
成帝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墨来,他一指那个老嬷嬷,道::“等一下,你有话便说。”
皇后“忧虑”的虚虚拦上成帝的手腕,“陛下……”
成帝一挥手:“说。”
老嬷嬷得了令,暗自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启禀陛下,老奴多年前曾经在先皇后宫里伺候过,虽然只是个粗使宫女平时负责浣洗衣物,洒扫庭除一职,但是——”
老嬷嬷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转到了叶烬明身上。
“老奴曾撞见过一些难以启齿的荒诞事情。”
这话一出,结合着那染血的大字血书,在场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简单来说,就是这位手握天朝重权的摄政王,根本就是皇帝的种。
他是先皇后与人野合出来的杂种,完全没有皇家血脉,成帝给人养儿子养了这么久,还把国家重权都依托在人家身上了。
真是王八戴绿帽——绿上加绿。
皇后按捺住激动的心思,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嬷嬷,外人看来俨然一副正直肃穆的模样。
她抿着唇:“你说的可有半句假话?要知道污蔑先皇后私通,构陷皇子身世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老嬷嬷的身子在风中歪的厉害,她听见这话立刻高声道:“奴才接下来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当时是冬天的深夜,天寒地冻的奴才便去领了炭火。
奴才领完炭火回来就看见先皇后寝宫窗户口闪过一个高大的黑影,不过一闪就没了踪影。奴才害怕是刺客,于是就想着去寻侍卫,结果奴才还没从墙根起来,就听见皇后寝宫里传来那种声音。”
成帝的表情越来越黑,他心中气血翻涌恨不得将先皇后的坟墓掘出来,好好问问她当年到底干了什么。
众人的表情自然是缤纷多彩,纷纷去看这位摄政王殿下的脸色,没想到的是——叶烬明依旧淡然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老奴才继续诉说着当年先皇后做的事情。
“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宫女太监没忍住,违反了宫规,况且单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能够证明先皇后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
邵贵妃实在是听不下去,她连着眉头提出自己的疑问。
皇后立刻冷声道:“贵妃说的不错,你这个刁奴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先皇后做了对不起皇室血脉的事情?”
老嬷嬷连磕了几个头,“奴才不止撞见过一次,后来确定了那榻上与人缠绵的人是先皇后娘娘不假。奴才便留了个心眼,将那人的样貌记下来,找人画了出来。”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白的帕子,上面赫然只有毛笔临摹过的男子图像,似乎是年份有些太久了,已经褪色褪的只剩浅灰的边界。
“而且,奴才已经知道了这人是谁,他分明是奴才的同乡,而且,榻如今人就站在这里,奴才已经将人带来了。”
阮月看着眼前的大戏,视线紧迫的追随搭配到这场阴谋的主人公——叶烬明身上。
“你一个奴才。是承了谁的令?”
邵贵妃秀丽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她几乎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疑问,若说这老奴才没有受人指使她是万万不信的。
“奴才承的是皇室血脉的命!太后娘娘如此病重,奴才早年间受过太后娘娘的恩惠,娘娘就过奴才的命,奴才如今一把老骨头无儿无女毫无牵挂,贱命一条不怕死!”
“可是奴才死之前,不能带着这个秘密去死!奴才希望太后娘娘得到的祈福是真真正正由陛下的血脉所祷告,而不是一个杂种!”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老嬷嬷拄着拐棍,爬了起来。
“出来吧,见见你的儿子。”
话音刚落,一男子便从影影绰绰的太监群;里钻了粗来。
他一身太监服,可嘴唇上浓郁的胡子出卖了他的身份。
“抬起头来,好好看看你的亲生儿子。”
老嬷嬷又命令道。
那人一抬头,与叶烬明八分像的眼睛便赫然映入众人眼帘。
扑通一声,中年男人跪下,高声道:“臣对不住陛下,自从那些年少无知的荒唐事情结束后,臣便日日夜夜惶恐不安,如今特来与陛下请罪,但求陛下赐罪臣与罪臣之子一死——”
这话一说出去,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179 ————
皇后惊讶捂嘴:“你竟然自称罪臣?莫非你是那个一直跟在先皇后身边的侍卫?”
那中年人沉重的点头:“是。”
成帝的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几乎快要呲裂,他按压下翻涌沸腾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孽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