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心情好,那个老太婆就是死在他眼前他都嫌晦气,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亲自来宫里看她。
“皇祖母,孙儿就在这陪着您,您可得快点好起来,好看着孙儿娶妻,生子……”
叶庭一看着榻上僵硬扭曲的老人,刹那间泪水糊了视线,他跪在旁边握住那只苍老的手,低低的说着话。
榻上的人口角歪斜,满是皱纹的脸扭曲着,呜呜咽咽的说着话,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身体也不能动弹了。
好几个太医忙忙碌碌的施针、熬药、按穴。
太后这中风之症,来的极其凶狠,宫里面的太医虽然老练,可到底是没怎么遇到过这种险情。
太后要是有事,陛下必定砍了他们的头,几个太医一个个颤抖着,每个人心中的惊慌恐惧快要冲破嗓子眼。
叶庭一哭的越来越伤心,太后梗着眼,定定的将眼珠子钉向众人,嘴巴一开一合,涎水顺着嘴角流出,却没人听得清她想说什么。
疾风骤起,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呜咽的卷进空旷的大殿,让人心生寒意。
整个皇宫内压抑极了,殿外的太监宫女人人自危生怕一同丢了性命,殿内的妃嫔皇子心怀叵测,打着不一样的算盘。
几乎没有人是真情实感的为太后伤心,除了叶庭一与丞相府的老夫人哭的难过,其余人愣是没流一滴眼泪。
长公主默默的跪在地上,并不悲伤,太后又不是她的亲生母后,更何况她健康时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女儿都算不上怎么好。
如今要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倒叫人说她一声虚伪至极了。
她捅了捅身旁的丈夫,小声道:“一会儿咱就走,月儿还在府里呢。”
城阳侯点点头,又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周,“我知道。”
心怀鬼胎的众人就那么安静的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呵。
叶烬明倚在红木柱子上,一双伶俐的眉微微松散,眼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太后要是死了,这皇城内许多事情便又要发生变化,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其中很难没有太后的人。
她不是一心偏袒叶庭一么,手下的那群狗没少给监察司使绊子。
要是死了可好,死了倒是如他手下的人能轻松点。
叶烬明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烧一把火。
他起身离开,却没人敢说一个不字,门口的太监恭恭敬敬的将门打开,头挨的低低的。
起风了啊。
叶烬明想着,脚下步伐加快,鞋底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他走到一处隐蔽之地,环顾四周无人后,按下墙上的开关,一道隐蔽的门出现,叶烬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宫墙之间。
*
与此同时,京城外的树林中。
“启禀主上,探子来报,太后那个老妖婆已经不行了。”
“主子,咱们如今怎么办?”
一黑衣蒙面大汉跪在地上,高举着一封密信。
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瞥了眼那密信,沙哑的声音随风而逝。
“告诉他,继续盯着。”
那男人眉目闪着阴戾,他拆开那密信读了读,随后将其碾成粉末,随风吹了遍地。
他怀中抱着一只金黄色的大猫,正懒洋洋的趴在他的臂弯处,尾巴一扫一扫的垂了下去。
一只苍白的手抚过那猫的身体,他转身离去,只给地上跪着的人留下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