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风搁下碗刚想安慰她,刘新柔看着床上的儿子说:
“你别看他现在这么严重,其实比我们第一次去见到他的时候好多了……”
林南风转头看床上的人,项归帆全身上下连着手指都被纱布包裹着。
昨晚第一眼看见项归帆,她不敢想象他当时受伤的程度,而且胖子也说了,人差点就没了。
刘新柔看着温婉娉婷,但她远比林南风想象中的还坚强。
“我们被通知去见他那天他人在肃省的隔离室里,你爸爸来电话说让家属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和他爸爸到的那天,刚好有医生来给他换药。”她跟林南风直言比划,他脖子上有一道很大的伤口,伤口刚缝合好,听说喉咙叫人割了。”
“身上插着全是管子,就连医生都说他不行了,后来是他意志坚定,自己撑过来的。”
刘新柔说:“他醒过来后我们才知道,他手脚的骨头被人弄断了,整个人都动不了。”
“好不容易人家把他骨头接好了,你们肃省的那个梁医生说,第一次给他做手术的时候时间紧迫,骨头的手术没接好,如果想当兵,他现在这副身子不行,断过一次的骨头很脆弱,受不了太大的压力很容易再断。”
林南风听到这里觉得事情肯定还有反转,否则梁横救了他,事情过去这么久,他现在不应该还躺床上的。
刘新柔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她抓着林南风的手,声音高亢说:“本来我们就不想再让他当兵,现在不能当了,能转业就再好不过了。
我生了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大儿子当炮兵现在是团长,二儿子当空军现在是个中校了,三女儿也嫁了个军人,随军到外省去了。”
“他是家里最小的,我和孩子他爸就想着把他留在身边,哪知连这个也留不住!”
“你们这些孩子啊,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小小年纪就都想去当兵,骨头比钢还硬,拿锤子都敲碎了也没用!
男孩儿就算了,怎么连女孩儿也是这么固执!”
项归帆身上都包着纱布,但脸上却没有,此时林南风看见他脸上露出劲劲儿的表情。
这么严肃的时候吊儿郎当的,还是打得少了。
林南风也是人家的孩子,她理解长辈的心情。
但她和项归帆的立场其实是一样的,眼见刘新柔话里全是埋怨,快央及到她了,林南风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刘姨,那现在他怎么还躺在床上啊?”
本来之前说话时带着气,林南风这么一问,眨眼间,她又眼含泪光。
林南风挺不好意思的,她又说错什么话了?
项归帆一副我已经不指望你帮我哄人了的表情。
对林南风他彻底放弃了。
刘新柔啜泣,发恼说:“听梁医生说如果把骨头敲了再接一次以后就跟以前一样。
本来伤已经养好了,这个臭小子,后来背着我就真的让梁医生来京市把骨头敲了再接回去,后来怕恢复不好,医生就不让他动,你说气人不气人。”
林南风能这么说,只能顺毛捋呀。
“挺气人的。”她说。
刘新柔又道:“那天我恰巧碰到,当场吓得我晕死过去,那医生和他爸,活生生把他的骨头给折断的,你说气不气人。”
“气人,太过分,他们都太残忍了,怎么能这样呢!”
林南风心道:干这事之前应该先把现场清理好的,让一个普通人见到这个场面,不留下阴影才怪。
项归帆目光横她一眼,也心道:你装什么啊,你不残忍,你阳春白雪?
你问问看哪个谁信你?
刘新柔咬着唇,现在想起这事还是觉得可怕,在没有药物的作用下,把骨头打折了,这得多疼啊!
林南风再次出声时小心了很多,她问:“那现在他的好了是吧,就躺在床上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