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去他妈的闯王，若不是闯王掘开黄河的大堤，俺婆娘也不会淹死，俺这儿子，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娘！”
“唉……起义，避免不了牺牲，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只要推翻了朝廷，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滚犊子，谁说跟着朝廷混，就没有好日子过，俺听说最近崇祯皇帝下令，免除了河南陕西的赋税，
而且还给老百姓分地，尤其像俺们这些已经造反的人，
只要到衙门报到，就能转正，成为官军，
他娘的，跟着李闯混是贼，跟着朝廷混是官，跟着李闯混，哪有跟着朝廷混好？”
“嘘！！兄弟，你别乱说，小心别人举报你。”
“他娘的，举报老子咋了，老子本来跟随闯王就是想活命，现在朝廷也能让咱活命，咱为啥还要为闯王拼命？”
“这……”
“为了正义！”
“去他娘的正义，俺们老百姓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看着儿子生孙子，看着孙子娶孙媳妇，谁特么的管什么正义？”
这时一个红衣女子从二人身边走过，盯着二人笑道：“二位，话不能这样说，同样是正义，闯王是为了老百姓某太平，崇祯……
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江山，这江山如今是谁的，谁又能说的算呢？关外满清虎视眈眈，关内当官的欺压百姓，咱们若不反，咱们的下一代哪有好日子过？”
“红娘子！俺们知道你心怀大志，可是……
俺们没想那么远，也许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俺们老百姓不求富贵，但求安稳，安稳一天，是一天，幸福一天，开心一天，这才是老百姓想要的。”
“这……”
红娘子被二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时青衣秀才李岩走来，轻声笑道：“话不能这样说，何为安稳？俗话说得好，没有国哪有家，如果朝廷出了问题，咱们不将朝廷推翻，咱们平民老百姓，怎么能过好日子？”
“李公子，俺们知道您仗义，经常为老百姓请愿，但是……谁当皇帝跟俺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崇祯当皇帝也好，李自成当皇帝也好，就算关外的蛮子当皇帝也好，只要谁能让俺们这些老百姓过得舒服，俺们就跟着谁！”
“现在您过得舒服吗？”
李岩淡淡询问道。
“不舒服！”
“那为何还说这话？也许推翻了朝廷，闯王当上皇帝，这天下就太平了，闯王仁慈，事事以百姓为先，肯定会让百姓过得舒服。”
“是吗？俺看未必，如果真是仁慈，谁会为了攻城，让黄河决堤，淹没了俺们的家园呢？”
“这……”
李岩被怼得哑口无言。
“相公！罢了罢了！这天下之事，谁又能谁的清楚，谁又能满足每一个人的要求呢？”
红娘子劝道。
“唉！娘子说得是，只是……”
李岩看了一眼交谈的农民军，见二人别过身去，不理会自己，于是叹了口气。
拉着红娘子的玉手道：“娘子！咱们走吧，去见闯王，是时候告诉他，如今我军的现状了……”
说着他拉着红娘子的手，走到了无人的河边，随后他扭头看向远处唉声叹气的农民工，感叹道：“也许这一战，如果咱们输了，就真的完了！”
“相公为何这样说？”
“当初我制定‘不当差不纳粮’的政策，正是看中了老百姓与朝廷之间的矛盾，而如今，朝廷施行免税、分地、不追究反叛罪责的政策，正好将咱们的优势给抵消，如此下去，”
李岩叹了口气，“长期以往，闯王的优势将不复存在，这百万之众，稍微碰到一点失利，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再无翻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