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郎见只有太傅站在门口,急切地问,“他人呢?他在哪?”
太傅不说话了,看着面前的人,满是心疼。
清儿到了皮包骨头的状态,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原本的他没有这么瘦。
太傅再也掩不住心绪,红着眼跑上前揽住他,在抱住的那一刻,整个人颤抖起来。
陈夫郎顿了一下,立刻挣扎,“孩子呢?我要见他,你是不是骗了我?”
“放开我”语调听似锐利,实则跟小奶猫般纯澈无害。
“没有,我没有骗你,让我再抱抱,好些年都没抱着了”太傅哽咽着,手下用力搂紧陈夫郎,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陈夫郎久久沉寂的心动了一下,虚闭着眼睛,又半移开视线,余光里只有太傅心口的起伏。
太傅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心中既怜爱又酸软,激动的差点掉下泪。
清儿其实很好哄,也不是真的对自己无爱了。
又过了一会儿,陈夫郎受不了身上的那股视线,勉强开口问,“你抱够了没?”
“不够,怎么抱也不够,想永远抱着你”
太傅轻微的在他脖间蹭了蹭,陈夫郎身子便有些僵了。
太傅手伸向他的背,一下下的拍,安抚着他。
“我好想你,清儿,我真的好爱你”
陈夫郎虚闭上的眼睛彻底合住,但身体不那么僵硬了,渐渐缓和下来。
太傅高兴的快要落泪,抱起人直往房间里走,陈夫郎被吓了一跳,手虚虚的揽住了她的脖子。
往小榻上走的时候,太傅也在审视着房间,屋里的陈设比以往更要清简,唯有那佛堂亮蹭蹭的,桌上的贡品摆件不曾少。
她把陈夫郎抱住一起落在小榻上,握住了他冰凉的手,陈夫郎这次没有挣脱,由她握着。
“我们的孩子现在叫沈迟,也在云都里,住的离陈家里很近”
陈夫郎听不得这话,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沈迟,眼泪直往下流,抽泣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问,“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我想见他”
太傅心疼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把人抱的更紧,“明天就见”
太傅细细说起她见到沈迟的情形,尽力给陈夫郎描绘着沈迟现在的样子,陈夫郎听到她说沈迟很像自己时,又哭又笑,另一只手摸上脸。
太傅的手也附上去,哄道,“清儿养养就好了,你一直都很漂亮”
陈夫郎放在脸上的手抖了一瞬,太傅继续说:“你们父子啊,有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型,但在我心里,清儿永远是最好看的,独一无二”
陈夫郎不说话,嘴角略微的弯起,听她阐述沈迟。
太傅简单交代了沈迟以前的事,只讲了他在沈家过的不好,陈夫郎眼神却锐利起来,语气坚定,“我要见他们”
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好好,女儿马上带着人回来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你”陈夫郎否决。
太傅宠溺的看他,语调却是软的,“别不要我,到时候我在屋外头等你,你想让我进去了我再进去,我要一直陪着你”
陈夫郎梗着脖子不回话,太傅无比懂他,知晓他是答应了,在心中暗说了句小别扭。
该讲的都讲完了,两人又沉默下来,太傅静静的抱着他。
陈夫郎忽然瞥到佛堂,便轻轻拍打着太傅,“放我下来”
太傅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佛堂,把人放下,和他一起到佛前跪下。
陈夫郎严谨的很,姿态端正,拜着佛像,太傅也跟着一起磕头,完了后神色复杂的看着佛像。
她不信佛,若佛真的显灵,当年怎么不护住势单力薄的清儿,庙宇脚下,尚且不得清明。
太傅转头望着虔诚的夫郎,眼神柔和。
十几年了,清儿日日念经吃斋饭,当年的走投无路与绝望被佛化解。
清儿信,她便信。
出了小佛堂,陈夫郎面色才不那么严肃了,他被太傅揽住肩。
“清儿,该用饭了,我陪你一起吃,好吗?吃完了,我们去曦园,我昨日布置过一回,你看看还有哪些要添,欢欢喜喜的接孩子回家”
“好”
陈夫郎过了许久才答话。
“那我让人传饭”
太傅激动的抱起人出去,吩咐了奴仆,又抱着夫郎进来,两人一起卧在榻上,太傅絮絮叨叨的对夫郎倾诉着情意与思念,又畅想起往后的岁月。
殷府,团子向殷姝报告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