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用手捂住了嘴,不再去看那几张宣纸。
下午的课结束,殷姝被几个学生围住问了些东西,回去后沈迟已经睡下,双手合并放在腹部,用被子盖住自己。
她便在桌旁等着,不久又拿起笔在纸上画起来。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酣睡灵巧安静的沈迟,清秀佳人卧床榻,唇角微扬梦蓬莱。
床上的人微微翻身,继而转醒,睡眼惺忪,云鬓缭乱。
沈迟在迷糊中看见了殷姝,很快起来穿好鞋走到她跟前。
殷姝将纸卷起收好,抚平他突起的发,说,“我们回家”
沈迟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将砚台笔墨都收好,跟着殷姝出了私塾。
两人倒是没急着回家,殷姝去医馆抓了几副药,又买了不同的蜜饯果脯,才带着沈迟回了家。
回到屋里,沈迟就马上换下了衣服,穿上原来的,外面又套一层殷姝的颜色较深的外衣,去厨房烧火做饭。
殷姝把菜洗好,就搭起一个小小的台子熬中药。
两处的烟缓缓从院中升起,又在空中交织成一块,被风散开了。
殷姝一直守在台子跟前,用把蒲扇对着火把握着火候,一股苦涩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
沈迟做好了饭,摆好后才去叫殷姝,闻着中药的味道,轻轻吸鼻子。
殷秀才买这么苦的药干什么,她生病了吗?
殷姝站起,见他疑惑解释道,“给你养身体”
沈迟撇撇嘴,不再看那架在台子上熬着的中药,牵着她的手进去吃饭了。
吃完饭,殷姝去洗碗,就让沈迟暂时在炉子处看着。
沈迟坐在小方登上,嗅着味道,心里更苦闷了。
他没生病啊,为什么要喝这种药,可是殷秀才的话要听,殷秀才永远是对的。
沈迟托着腮,盯着里面的小火苗。
药被煮的冒起泡泡,咕咚咕咚的,露出了或深或浅的颜色,沈迟光是看着就觉得嘴巴里发苦,更别提炉子里有还有那么多的汤药。
殷姝整理完后洗手出来,看沈迟苦大仇深的样子,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我保证,不会苦”
沈迟点头。
好吧好吧,他相信殷秀才,殷秀才说了药不苦就不苦,他会乖乖的喝完的。
殷姝弯下身,握住了他托腮的手,一起拿着蒲扇,静静的扇着,火苗随着产生的风舞动。
沈迟被圈在殷姝怀里,两人离得极近,他斜眼就可以看清殷姝的整张脸,偷偷的窥视着,又将目光放在炉子里温着的药上。
这样就不苦了。
月亮已静挂在空中,天色是稀薄的黑,星光照着两人,在地上铺了长长的影子,融为一体。
药熬好了,殷姝让沈迟进房去,端起药炉倒了满满一碗,等热气散了,才拿进去。
沈迟看着那碗药,屏住呼吸,张大嘴往胃里灌,等喝完了,回味着滚过喉管的味道。
真的不苦诶。
而且身体有点热。
殷姝已拿起一颗蜜枣,顺手接过碗送进沈迟的嘴里。
沈迟含着,舔走上面的糖浆,将枣咬碎嚼下。
殷姝又出去处理好药渣,将炉子洗干净,刷了碗才回来。
牵着沈迟去了另一间房。
注:“君子不器”“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取自《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