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毕竟正处在烂漫的少女时代,对那浪漫的事物自然难以抗拒。
她脑袋灵光一现,故意用激将法激左轩道:“你这登徒子!瞧着有几分俊朗,只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定是在哪里剽窃了这些花花肠子,专门哄诱怀春少女,自己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罢!”
难得有个人陪聊天,左轩干脆将计就计,说道:“谁说我道不出所以然?此花名叫‘醉芙蓉’,只因花朵一日三变其色,即一日三醉是也。清晨和上午初开时花冠洁白,并逐渐转变为粉红色,午后至傍晚凋谢时变为深红色。”
末了,又故作起姿态:“鄙人不才,拙诗一首诗:初开花微碧,仙子淡云袂。逡巡改莹白,玉骨净无滓。烂漫欲谢时,潮脸晕红媚。”
左轩纳闷这小妮子连芙蓉花都不认得,看来八成不是本地人,但她又识得这芙蓉渚,这倒是奇怪了。
菁儿见他解释起花名来却头头是道,那诗做得倒也有几分才气。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嘴上却是讥讽道:“雕虫小技,也不过如此!”
心中又默念了几便左轩临时作的那首诗,感觉有点味道,便又顺口问了一句:“诗哪里窃来的?”
左轩心中暗道:厉害厉害!竟然知道我是剽窃的。
他咧嘴笑了笑:“窃的度娘的。”
度娘?大汉可没曾听说过这一号诗人,菁儿对左轩的话持怀疑态度。
“你又是谁?”
“我嘛!叫我‘卧龙先生’就行。”
“卧龙先生?大言不惭,狂妄至极。”
“在下并非浪得虚名,得此雅号,只因掌握了一门江湖失传千年的绝学,叫做‘望穿心神’,你心里想什么,只要我望你的眼睛一下,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刚刚在下想问姑娘的芳名,本来也是猜得出来的。”
“原来他只是单纯地问我名字,那倒是我心胸狭隘,误解他了!”菁儿沉下头,稍稍思索了一会儿。
其实以她的聪明才智,加上醒来对周围的洞察,早就已经知道左轩不是玄武门的人,而是将自己从玄武门的手里救出来,还帮自己解了毒的救命恩人。
毕竟玄武门向来行事直接,是不会去动这些歪肠子的。
不过她脸上却满是不屑:“令你江湖术士,满嘴胡言,怕你不成,望一下又若何?”
这个年代的女子,碍于礼仪的束缚,是万万不会与一名陌生男子如此海阔天空地言谈的,只是这菁儿打小长在深山道观,不谙世事,反倒没了些封建礼仪的固步。
只见左轩故意装模作样地学着苗族法师的样子摆弄了一番,才正经朝菁儿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望了一眼。
然后连连摇头说道:“唉!姑娘蕙质兰心,难以猜透,看来我要马失前蹄了。”
菁儿一脸不屑:“江湖术士,胡言乱语!”
“姑娘喜欢猜灯谜么?我这倒是有一个奇难的。反正咱们现时困在这,也百无聊赖,不如猜猜?”
“说来听听!”一听说有奇难的灯谜,菁儿竟然来了几分兴致。
“去年元宵节的时候,我去庙会猜灯谜。有一个灯谜,出得着实难,现场的才子佳人没有一个答得出来的。我到现在为止过了一年多了,竟然也还没能猜出来,这个灯谜谜面是‘草色连晴空日影’。”
一听这登徒子就这么点本事,菁儿甚是不屑,冷笑道:“我当是什么旷古奇谜,却原来是糊弄黄口小儿的把戏,不就是个‘菁’字……作死!无耻登徒子,竟敢戏辱于我!我要杀了你!”
菁儿先是得意那“卧龙先生”竟也是个才疏学浅之辈,然后恍然顿悟,蹬时跃起,提掌朝左轩而来。
菁儿虽然礼教习得不多,但女子芳名被陌生男子拿来戏谑,那种被羞辱的感觉还是有的。
左轩武功是一丁点都没接触过,那一下没能招架住,挨了菁儿一掌。
然而,诡异的事发生了,左轩受了这一掌,不但没有丝毫损伤,反倒是把那出掌的人震出了丈余远。
原来,左轩的前世是个武林高手,左轩得了他的肉身,虽不会武功招式,那内力还是流淌在体内的。
初次见面时,一者这身体机能还在慢慢适应;二者左轩劳累疲乏,体力尚待恢复。所以第一次菁儿能将左轩一掌击飞。
这几天左轩养精蓄锐,身体和灵魂也已经适应,所以此刻内力就起作用了。
此情此景,令左轩和菁儿都大为诧然。
而那菁儿本来就是大病初愈,哪里受得了这么一下重击,顿时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左轩顾不得身体的诡异,大喊一声:“菁儿!你没事吧!”
待要过去搀扶,却被菁儿喝住:“别过来!也不许你这样叫我!我姓刘,名紫菁。”
“好的,紫菁妹。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也不许那样叫我!”
“也不许这样,也不许那样,那到底是该咋样啊?你还真是麻烦呢!”
“你个无耻的登徒子!知我命舛,偏要想些弯弯道儿来辱我清誉!”菁儿道完,竟开始梨花带泪了。
这下左轩有点招架不住了,左轩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掉眼泪。
“好吧!刘姑娘,我向你道歉。你莫再哭了,哭多了会起皱纹的。还有你毒气刚散,情绪切不可大起大落!”
“叫你做好人?我这肌骨本也没打算要了,你救我作甚?”
左轩心道:“原来这丫头早知道我不是玄武门的人,早知道是我救了她,却还装得有模有样的。只是她说想死,莫非是那个让她牵挂的情郎显哥哥出了什么意外,她要殉情?”
想到牵挂之人,左轩又情不自禁地想起救他的哑巴牛蛮,想起此刻还躺在另一个世界病床上的妈妈,想起自己无端穿越的离奇经历来。
片刻间,他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