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还记得那天爸爸摸了摸她的头,说他要和哥哥大伯他们一起去做一件大事,让虞宁要照顾好体弱多病的母亲.
所以虞宁就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父亲一定可以解决的事情.
直到后半夜母亲慌慌张张的把她从床上拽起来,然后急忙给她塞了一个包袱,又在她包袱里面放了不少的珠宝首饰,便拉着她跑出了门.
街上有好多人在跑,还有枪声,虞宁就这样和母亲跑散了,慌乱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里,只能尽量的往人少的地方跑.
而塞缪尔那天正在和自己的师傅学习,他并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只知道那天的小镇上格外的乱,还有几个穿着制服跑来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几个人.
拿出画像一看,居然是镇上虞家的那几位女眷.
穿着制服的人似乎是想要拿虞家开刀,急着找虞家的人来给自己立威呢.
塞缪尔的师傅把还在街头捡垃圾流浪的塞缪尔捡了回去,毕竟没什么人想要嫁给入殓师,他便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了塞缪尔,希望他以后还能有一口饭吃.
师傅正在和那些制服人说话,塞缪尔则去库房里拿工具,然后在他拿到了新的化妆工具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动静.
塞缪尔扭头看到了大开的窗户,而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昨天是关了窗户的.
很快,放在角落里堆放的某一具棺材里又传出了衣物摩擦的声音.
这里放着的棺材都是空的,塞缪尔不信鬼神,他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过去.
在棺材板被他取下来的时候,他和蜷缩在里面狼狈不堪的虞宁对视了.
虞宁克制不住的在发抖,她死死地捂住了嘴,双眼哀求的看向了塞缪尔.
只要塞缪尔说一句话,外面的人就会进来,虞宁根本就跑不掉.
可是塞缪尔看了虞宁良久,还是关上了棺材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出去了.
师傅有了他,也就不怎么爱去库房了,虞宁就一直躲在里面等着这场风波过去.
塞缪尔会趁着师傅休息的时候给虞宁带去馒头和饭菜,让她不至于饿死在库房.
虞宁趴在库房的窗户那里看着在房间里的塞缪尔.
她当然听说过塞缪尔的名字,年迈的入殓师有了一个洋人徒弟的事情有段时间天天在小镇上传呢.
可是虞宁看着塞缪尔弯腰认真的为死者打理遗容,让死者有足够体面的样子和自己的亲人告别的样子,觉得这份工作也没有父母口中的那么不堪.
就在晚上塞缪尔再一次趁着师傅睡着以后去给虞宁送饭的时候,她还是说出了口.
“塞缪尔,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你可不可以给我化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妆,我想那样去见我的爸爸和亲人.”
塞缪尔神情微愣,沉默着点了点头.
可能是看虞宁埋头吃饭以及每次都要趁着没人才敢跑出去上厕所的样子太过可怜了,他还是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