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杀个人对皇帝来说不算什么，可从活人身上取眼，这未免太过残忍了，皇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相比之下，皇后就淡定多了，毕竟类似的事情，她不是没做过。
“就这么简单？”听到自己的眼睛还有救，慕容婉柔恐怖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狂喜之色，连忙催促道：“父皇，那您快派人去找啊，找一双合适我的眼睛，快点，快点……”
察觉到了皇帝的迟疑，萧皇后温柔地握住他那双枯瘦嶙峋的大掌，轻言细语地劝慰道：“陛下，柔儿可是楼兰皇室的皇太女，将来是要继任大位的，无论怎么样都必须治好她，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
皇后一番话彻底打消了皇帝心中的犹豫，他点了点头，赞同道：“就依药王之言，传令下去，把全城十八岁至二十岁的姑娘全部抓过来，朕要亲自挑选，务必要找到一双与柔儿相配的眼睛。”
“陛下！”药王拱手，“换眼睛倒是没那么麻烦，年龄相仿、大小合适即可，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去寻找。”
此言一出，正在殿内忙活的宫女们皆是吓得亡魂皆冒、浑身发软，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父皇，那就用緑萼的，她的眼睛好看，就用她的。”慕容婉柔脱口而出，说得毫不犹豫。
作为和长公主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绿萼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水汪汪的，比起慕容婉柔原本的眼睛甚至还要更漂亮些。
“什么？”跪在床榻旁的緑萼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吓晕过去，她哭诉着求饶，“公主殿下，奴婢自会走路开始，就跟在您身边侍候您，求您饶奴婢一命，饶奴婢一命，呜呜……奴婢不想死啊，陛下、娘娘，饶命啊，呜呜……”
“闭嘴！”听到绿萼的哭嚎，慕容婉柔怒喝一声，挣扎着坐起身子，“贱婢，现在是你表现忠心的时候了，只不过一双眼睛而已，谁要你的命了？”
“公主殿下，奴婢若是没了眼睛，以后还怎么伺候您啊？您就行行好，饶了奴婢吧……呜呜……”
绿萼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哭得撕心裂肺，可慕容婉柔却丝毫不为所动。
“贱婢，还敢放肆，你一个贱婢，能把眼睛用在本宫的身上，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你竟然还敢推辞？再哭就连你的舌头也拔掉，把你乱棍打死。”
绿萼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管得了舌头，只拼了命地磕头哀求，“公主殿下，求求您了，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呜呜…….”
“来人！给我堵上她的嘴。”见绿萼一直哭闹不休，皇后冷着脸呵斥了一句，随后转头望向皇帝，柔声劝道：“陛下，不如您先回去吧，换眼的过程想必是不太好看的，这里有臣妾陪着柔儿，陛下放心。”
“嗯，也罢，那皇后你就多费心照料柔儿。”皇帝微一思忖，也决定暂时离开。
临走前，他深深地凝视了慕容婉柔一眼，低低叹息一声后，方才迈步往外走去。
刚迈出门槛，皇帝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大将军褚文渊。
“参见陛下！”见礼过后，褚文渊说道，“臣听闻长公主殿下被奸人所害，特地前来探望。”
楼兰皇帝一脸的疲惫，挥了挥手，道：“现在药王正要给公主疗伤，你就留在这里帮衬着点儿吧。”
“是，臣遵旨！”褚文渊恭敬应允，目送着皇帝离开后，才疾步踏进寝殿。
看到褚文渊进来，皇后依旧像往常一样吩咐宫女奉茶。
褚文渊却摆手谢绝，径直走到床榻边，看着床上双眼凹陷的慕容婉柔，一双拳头死死攥紧，眸中闪烁着嗜血般的寒芒。
半个时辰前，皇后派去的宫女告诉他，长公主慕容婉柔被剜去双目，原本他还不是很相信，以为只是皇后想见他的借口，于是他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暗咬牙根，心痛不止。
究竟是谁，居然如此狠毒？
若是被他查出来，不管是谁，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褚将军。”皇后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药王说了，公主的伤不能再耽搁了，需抓紧时间给公主换眼睛。”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绿萼，“你快动手吧。”
一旁的药王闻言，顿时长舒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亲自动手呢！
“褚将军，那就有劳您了！”药王冲褚文渊抱拳施礼，神色肃穆，看上去俨然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
“药王，恕本将军多问一句，公主的眼睛可以治愈吧？”
对于药王的医术，他是相信的，但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一遍。
药王肯定地答复道：“那是自然！莫非褚将军还信不过老夫的手段？”
听罢，褚文渊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微微俯身，粗暴有力的手猛地探出，一把扼住了绿萼的脖颈，任是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将军……唔唔……”她艰难地喊着，脸颊憋成紫红色，眼珠凸出，呼吸困难，喉咙几近嘶哑，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惧意和祈求。
可无论她如何扑腾挣扎，无论她有多么的痛苦不堪，褚文渊却恍若未觉，他阴恻恻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不过是个下贱的丫鬟罢了，能为公主效力，也算是你祖上积德了，你该感到庆幸。”
“唔……”
眼看着那只魔爪离自己越来越近，绿萼骇然失色，拼了命地闭上眼睛，然而只一瞬，她的世界便永远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
偌大的长公主寝宫内，只剩下尖锐刺耳的惨叫声，一阵又一阵，回荡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