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许久,忽然想起石头神,于是跑去厨房找,看到那锅凉却的牛肉汤,他更加悲恸。他找到了石头神,可这时候的石头神和一块普通的石头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你怎么也不说话了?”泥斤多末绝望地低吼着。
他带着那锅牛肉汤,要当着野辞的面喝,是不是她看到了,就舍不得走了。
可是任凭他怎么抱野辞,怎么哭喊,她都无动于衷,他的体温暖不了她的。
到凌晨,敌军稍作整顿就又再来犯。
泥斤提起兵器,一路猛砍,斩杀了敌军将领,却始终寡不敌众,在长达十个小时的持续作战下一代武将就此陨落。
野辞和付澜的魂魄聚集在主神面前。
付澜看着眼前黑黢黢的空间,疑惑地抬起头,这次她看到的不是系统,竟然是一尊神秘的雕塑,雕塑泛着白光,牵引她做最后一项走马灯的环节。
“我死了吗?”付澜问。
他说:“你本来就是死的。”
野辞与付澜面面相觑,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中。
野辞在被情人欺骗的那个晚上就已经死了,她的魂魄灯早已熄灭,但付澜的生命注入她的身体里,才让她保留了一丝残魄。
付澜回望了自己死于煤气中毒之前的属于自己的时空,又回望了自己作为野辞的这一生,一切恍如梦境。
野辞看完,满眼欣慰:“谢谢你,替我活了这么久,你活的比我精彩太多了。”
“谢谢,你也不差的,你为何不愿再梦?”
“梦?太虚幻了,我活了十七年载,可没有一天为我而活,讹命公子虽然骗了我,可我不狠他,只怪我命不好。更何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才稍微是我自己。”
付澜不理解,问:“你没有所爱吗?”
“曾经有过,可我爱的人终要伤我,便不再爱了。”
“那太遗憾了。”付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眼见的野辞昕一在她眼前消散,又不知做些什么。
主神解释:“死去的人,若心不甘,若心存执念,便会进入一个或真或假的梦里,圆这一生执念,她没有执念,她会去找她的下一个投胎人家。”
“原来是这样,那萌萌是不是也会做这个梦?”付澜问。
“她没有,她吃了催眠的面包开了煤气阀门,她一心赴死,自然就不会有梦。梦只为执念之人而生,你执念很深。”
“你给了我一个梦,让我爱了一个比命重要的人,如何能轻易放下。”
“是不愿放下还是不能放下?”他问。
“不愿。”
主神于是带她去了她死后的时空。
半月之后,西夏覆灭,所有曾经存在于她记忆里的东西都化作泡影,这个国家犹如不曾存在过一般,就此销声匿迹。
主神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如此你觉得有什么时间重刷不了的,又有什么是能烙印在你身上永远无法剔除的?”
“疤?”
“不,是没有这个东西。”
主神说着,又把她拉回黑色空间,向她展示她记忆里几个亮点。
“你不好奇你爹书房里的黄金屋是哪来的?”
“不是他贪污吗?”
“你可真是他的好女儿,那是我的馈赠。”
付澜不明白:“为什么?我何德何能?”
“你的好姐妹放弃生还的机会,她许你一生荣华富贵。”他说着,将画面呈现给她。
付澜红了眼,说不上话来。
主神继续说:“你的条件不符合投胎的标准,你会坠入黑洞里,定格生命,定格灵魂,那么现在你许个愿吧。”他说罢亮出一长卷的投胎标准和许愿示例。
她回想自己的所经所爱,才后知后觉那些所谓执念的,不过就是对自己无形的囚禁,那些伤心痛苦,在宇宙一隅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没有任何心愿。”她说罢走向黑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