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戴着面具,但他消瘦的身形还是让我一眼认了出来。
我赶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金大哥哪里顾得上回我,朝着岸上嘶声哀吼,“七爷…”
然而换回的只有白无常看似无情的一声咆哮,“滚!”
随着金大哥进入冥川,岸上的混乱也一并停息了下来。
马面余怒未消,恶狠狠地瞪着白无常,“好你个谢老七,敢私放罪差,阎君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白无常冷哼一声,“我对手下施行家法,关你们鸟事!”
说完,他背转过身挥了挥手,迈步向来路走去,“兄弟们,跟七爷撤了,今儿个心情大爽,咱们回去痛饮一番!”
看着渐渐撤离岸边的无常队伍,牛头气急败坏,“奶奶的,怎么不关我们鸟…”
忽然,他不知想到什么,顿时大喜,“对了,鸟!我这就通知鸟嘴那家伙,他会飞,让他去把几个罪囚抓回来!”
可还没等发出信号,马面却伸手将他拦下,“这是我们人魂之间的事,跟那扁毛家伙求助算怎么回事。”
牛头神情一垮,“那怎么办,现在他们都跑了,谁来背…啊呸,谁来伏法?阎君大人那怎么交代?”
“既然要背锅,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隔着平静水面,马面不甘且愤怒的目光投射而来,冷冷笑道,“通知鬼王吧,就说…”
随着槐木渐行渐远,岸边的身影越来越小,声音也随之暗淡下去,无法听清。
但最后那句话还是把毕门庭吓得不轻,他原本骑在槐木上悠荡着双腿,‘嗖’的一声跳了起来,满眼忌惮地盯着脚下水面,“不会吧,难道这水里有…有鬼王八?”
“是鬼王。”
我暗暗摇头,有些无语,“是与日夜游巡使并称三大阴鬼使的那位鬼王阴帅,不是王八。”
毕门庭挠了挠耳朵,“鬼王嘛,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是开玩笑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看向盘坐在槐木端久久不语的金大哥,老气横秋地叹息道,“被自己敬重的老大抛弃,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兄弟,我理解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你在乱说什么,白无常分明是为了救金大哥才将他送过来的,你不会真看不出吧。”
闻言,毕门庭诧异地眨了眨眼,“你也是开玩笑的吧?”
好吧,他还真是没看出来。
我来到金大哥身后,由衷感叹,“曾听说白无常谢七爷平生最重情义,今日一见,更胜闻名,实在让人敬佩。”
许是被我的话触动,金大哥摘下面具,眺望着岸边,“当初我捐得阴差一职,本是要被分到牛头阴帅麾下的,恰好那时听人提起了七爷八爷的过往,他们的为人令我敬佩不已,便多花了一倍的价钱疏通关系,特地调剂到他们手下做事,却不想今日…反倒连累了他们…”
毕门庭倒是很会抓重点,忙好奇地凑上来,“他们之间还有故事?讲讲呗,也好让我膜拜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