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师父眼睛一亮,“韩村长也太破费了,这让贫道怎么好意思呢。”
“先生哪里话,要是没有您二位,我们靠山村这会儿就完了,这点小意思算啥,您不嫌弃就成,我那还有两瓶呢,都给您带上。”
“不用不用。”
半仙师父忙摆摆手,“带着太不方便,你帮我装葫芦里就行,我习惯用这个。”
师父边说便把酒葫芦拎上了桌。
韩村长微微一怔,“啊…行行,没问题。”
半仙师父边喝边感叹,“哎呀,一看咱们靠山村的乡亲们就有人情味,贫道正是看在你们这么质朴好客,才愿意出手相助,这要是换成那种只会撵人不办人事的,贫道师徒可懒得搭理他们!”
“那哪能呢。”
韩村长端起酒杯敬着,“两位大小先生都是活神仙般的人物,到哪不得给供起来,但凡伺候的有点闪失那都是罪过,还敢撵您二位?说好听点那是脑袋让驴踢了,说难听的那就是装了一脑袋屎…啊呸呸呸,瞧我这破嘴,吃饭的时候不提那埋汰玩意儿,来先生,我敬您一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频频举杯,聊得那叫一个热乎。
只剩下赵老村长还是半边身子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背对着他,能听到一阵轻微的急促敲击声,估计是拎着拐棍那只手正抖得厉害呢。
尤其是外面那些自始至终未曾停歇过的痛叫声,一波接一波地传进屋子,每每到声音最揪心的时候,那只手抖得就更厉害了。
我知道半仙师父是在故意晾着赵老村长,他在用这种方式替我出气。
我咬着牙,一声没吭,头也不回地大口吃着饭。
饭菜很美味,可不知为何却有些难以下咽,吞进肚子里的滋味,无比酸涩。
我永远忘不了那晚被他们赶出村子的场景,忘不了我和师父艰难走在泥泞路上,顶着大雨寻找一处能遮风挡雨的落脚住处时,那种苦涩和无助。
他们的遭遇值得同情,可他们曾对我和师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无法原谅!
终于,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祈求,“这位高人,之前可能有些误会,麻烦您帮忙看看大伙儿的怪病,回头我们一定也摆下好酒好菜招待您,茅子…管够!”
正跟半仙师父碰杯的韩村长不由一顿,识趣地将酒杯收了回去,等着师父对赵老村长做出回应。
没想到半仙师父竟然完全不做理会,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就像是后面根本不存在那个人似的。
韩村长看看师父,又看看赵老村长,似乎憋得挺难受,但是没敢帮着说什么。
半晌后,一声苦涩的干笑自身后传来,赵老村长再次开口,“若水丫头啊,帮帮咱们村子吧。”
话音一落,韩村长跟着怔了一下,“若水…这名咋听着耳熟呢…”
大柱子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含糊出声,“啊我想起来了,是若河村那个鬼童吧,老乔家从水里捞出来那个祸…”
“咳咳。”
半仙师父沉着脸‘咳’了一声,“柱子兄弟,要是吃饱了,你可以收狗去了!”
“啊?我还没吃完呢。”
韩村长似乎看出些不对劲,赶忙捅了捅大柱子,“赶紧把嘴闭上,好好吃你的饭。”
我端着碗的手微微轻抖,终是轻呼口气,却还是未曾回头,“你认错人了,我叫水仙,这里没有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