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毕竟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雅姨母自然是会为了自己女儿有个好归宿而绞尽脑汁、用尽心机的。其实沈大人也是一样,若是寻常的男子,他也是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千金交托出去。”
沈引珠若有所思道:“那倒也是,我爹常说女子到了夫家就不能像在娘家做姑娘时那般清闲自在了,婚后也只能依靠自己夫君的怜惜过日子。不但要服侍夫君,还要侍奉公婆,若是夫家是个大家族,还得学着和各路长辈和叔伯妯娌们相处。所以我爹时常说将来要寻一户人口简单、家世清白、公婆明事理、儿郎上进又德行俱佳的人家结亲。”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泄气起来,轻叹一声道:“唉~我向来没有口才,厨艺针线也不出众,也不知道将来的夫家会不会挑我的错处,故意为难拿捏我。这样想来,这成婚之事对我们女子还真是毫无半点益处,我还真有些害怕,我真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待在爹爹身边。”
沈引珠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些羡慕北境一带的女子,听说他们那里是一位很有手段的太后掌权。所以那里的女子不但可以自己外出做生意,若是婚后夫君爱上了别的女子,她们还可以主动休夫,甚至还能向她的夫君和那个抢走她夫君的女子索要牛羊作为赔偿呢。”
“可是咱们这里的女子成了婚,她就像这庭院中的芍药花一样永远被困在宅院里。若她的夫君是个知冷知热值得托付的良人也就罢了,若是遇上个喜新厌旧的,到时新人胜旧人,这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自处啊?也不知她的夫君会怜惜爱护她多久,时间长了怕是也早就忘了当初许下的那些海誓山盟了。”商徵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
沈引珠蹙眉惊讶道:“商姐姐,你是不是在担心承晦哥哥将来会朝三暮四、移情别恋啊?这……这应该不会吧?承晦哥哥他看着不像是这样的人。”
“是啊,他明明待我这样好,可我却突然患得患失起来。想来应该是太过在乎他的缘故,自己也变得不似从前的洒脱大度了。”商徵坦然说道。
“商姐姐……”
沈引珠一时语塞,往常都是商徵开导她,这样的境况下她又哪里想的出劝慰商徵的话语,因此只能面带担忧之色的望着商徵。
商徵见她这般,脸上倒是又多了几分笑意,说道:“傻丫头,你别担心了。我方才不过是一时感伤,有些感慨罢了。”
她们二人在屋内相互说着体己话,却不知她们刚才的这些话语都被去而复返的高承晦听了个正着。
他此刻正眉头深锁、面色阴沉的站在重重叠叠的帷幔之后,看着似乎有满腹的心事。
他今日原本是要去城南绣庄与几位外地丝绸商人谈买卖的,可到了半路,随行的小厮却同他说自己忘记了带上等会儿要招待客商的上等好茶了。高承晦不想苛责他,于是便调转马车匆匆赶回了府里,没想到却恰巧听到了商徵同沈引珠的这一场谈话。
“原来她的心结在这里,看来还是我做的太少,她才会这般患得患失,心情才会有所反复。”高承晦心中暗自自责道。
须臾后,他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他的眉头慢慢舒展,然后悄悄的迈步离开了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