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伺候的小童从一边出来,替苏晚清掀开鲛纱帘幕。
华贵的马车静静在黑夜中行驶,苏晚清闭目沉思,陆廷子嗣稀少,只有正妻名下的陆陵一人。
上次听说陆夫人说过她早年间流产过几个孩子,苏晚清就派千机阁的人去探查,查到最后,这些孩子的死亡都跟陆廷脱不开关系。
陆廷天生残疾,本就子嗣稀薄,但是一意孤行,暗自设局,让妻子去跟别的男子媾和,等生下的孩子不满意,他又暗自想办法弄掉。
男尊女卑的国家是不会疼爱女嗣的,掌握权力的男家主会勒令妻子堕胎,为他生下男继承人。
陆夫人失去最后一个孩子时,这个可悲的女人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枕边人一直拿她当个玩意,只是一个生育男嗣的工具。
她甚至不是作为人存在,像牲口,被推来推去配种下崽,毫无半点做人的尊严。
陆廷这辈子没指望有男嗣去继承他的位置,很多时候,人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男性根本无法生育。
于是彻底认命的陆廷终于将姨娘生的陆陵送给正妻抚养看,企图将陆廷培养成讨好未来女婿的好宝贝。
陆家是外来的,每年固定时间会举办家族祭祀,陆廷作为族内官职最高的人,是必须到场的。
陆玄身上的蛊虫细小如跳蚤,靠吸血活着,但是繁殖力是跳蚤的几百倍,仅仅是苏晚清刚丢下去的那一只血蛊就已经繁殖出一大片。
血蛊好温暖,经常附着在体温高的动物身上,陆玄带着血蛊回去,将蛊传播给陆府上下,最后在祭祀的时候传染给陆家全族。
血蛊过度繁殖会要人命,但大多数情况下,血蛊是倾向于安分守己地吸食宿主体内血液,直到血被蛊毒污染,不再甜美,血蛊就会咬下自己的肚子,将宿主毒死。
上半截躯体变成茧,随风飘荡,落到下一个宿主身上,重新孵化。
血蛊循环一个周期,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就是陆家人被血蛊吸干血的时候。
苏晚清看着自己被毒液浸泡的双手开始剥落人皮,淡紫色的毒液里,有数不尽的血蛊茧。
为了找到这些宝贝,她翻开了毒嶂山带下来的所有瓶瓶罐罐,最后才找到一小盒血蛊茧。
催化血蛊破茧,需要用到圣女的血滋养,苏晚清吃下巫行天全身精血炼制的毒丹,内力更上一层楼,所幸当日炼丹还留下半鼎血,正好拿来破茧。
巫行天的血用完,她就开始用自己的血,破到一半的茧继续孵化,长成漂浮在水盆中的虫豸。
日日都要用毒血养着,要不然就又要化茧。
血蛊是少见没有母蛊的种类,毒门有一代圣女用自己的毒血孵化出一代比较听话的血蛊,自己为蛊母,用笛音操控血蛊。
苏晚清起初用竹笛,不奏效,想起被康湖夺走的人骨笛,她灵机一动,从库房里翻出一只样式大概的骨笛,一曲响,那些不听话的血蛊跟驯服帖的狗一样懂事。
血枯而死,倒也诗情画意。
苏晚清将手上毒液甩下,用清水冲掉手上的血,用纱布裹着,独自拿起骨笛,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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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筹备数日,都已经妥当。
苏晚清依旧在龙椅上代替老皇帝执政,“六皇兄为国和亲,实在大义,钦天监测得今日宜出行,孤便薄酒一杯,祝贺魏将军此行顺利,不误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