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古怪,泉州的令狐兰柯反骨大涨,前世安分守己,今世,不知如何,陡然间撕开伪装,大胆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野心。
泉州要归她令狐兰柯管辖,一分一毫,都不予许外人插手,眼馋泉州油水的老皇帝跟苏柏是令狐兰柯的首要敌人。
泉州能发展到如今地步,全靠令狐丰嫫开办对外港口跟对外贸易,朝廷起初还不愿意,后来见到对外贸易赚钱,年年充实国库,便为令狐丰嫫大开门路。
泉州自此,从流放地,变成了丰饶之地。
陈行远很能理解她,谁都不想自己辛苦得来的胜利果实,被吃白饭的抢走,苏柏是令狐兰柯的死敌,正好给了陈行远一个方便。
南湘与朝廷打得火热,陈行远带着泉州一支小部队,先后偷袭了南湘的数十个府衙,盗走户籍土地册无数,又将官吏屠杀,鸠占鹊巢。
南湘王想着泉州不过如此,用不着要上心,随便打发了一个将军过去处理。
谁知道,陈行远在人家来的半路上设伏,活抓了对方,抓了又放,来回七次。
等到对方走到府衙,陈行远才收起玩心,将人当场开膛破肚。
所有人都在小看泉州,认为泉州不过是发横财,空有钱而已,军队不行,地方只出一些世家子,全都是绣花枕头,没一个顶用。
南湘王头一遭小败,就是陈行远给的。
不过男人自古以来都自信,很难从一次失败中吸取教训,只有反复多次,他们才能被压倒性的势力碾压,被迫接受陈行远真的很强大事实。
第二次派来镇压的将军,稍微有些脑子,他沿路鼓吹泉州陈行远趁火打劫,对南湘百姓烧杀抢掠,是个魔头。
他想用获得舆论上的帮助,但是,南湘本地,除了当官当兵的是男人,其余在家的都是女人,她们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
因为陈行远只杀男人,在家里的女人,她都不带看,烧杀抢掠,也是抢那些官老爷的,跟她们这些穷苦百姓没关系。
有不少女人还自愿给陈行远带路,告诉她,那些地主跟贪官躲在何处,将南湘看不见的暗道揭了个底掉。
陈行远对百不错,远比南湘本地的男将军要好太多,原先几千的队伍,瞬间被参军的女人扩充到八千。
陈行远找到第二位男将军的时候,他正打算走捷径,带领大部队包抄她,被她抢先一步打断,箭如雨下,将躲在山谷底下的南湘军队射杀。
清理战场的时候,陈行远还吩咐士兵,将敌人的尸骸堆积到一起,有些没死透的,被陈行远补刀,全部丢进泥坑里。
天降大雨,将山谷凹陷的泥坑灌满水,那些男人不住哀嚎,在场的女人却没有多大触动。
南湘这个地方很怪,既要女人相夫教子,赚钱养家,又不许女人脱离家庭,必须一辈子围着男人打转。
女人生完孩子,还要接着下地干活,男人却代替生产的母亲,躺在床上休息,抱着孩子喂不存在的奶水,假装孩子由他生育。
这也就是,“产翁”制度。
还有数以万计的女婴塔,南湘风俗,头胎必须为男,又极度追求男嗣,常常有妇人连生八胎都是女婴,家里男人为了生男,虐杀女婴,丢进女婴塔。
现在活下来的女人,都是天命保佑的。
陈行远在蜀地,也见过这样的女人,这些女人不愿意成为男人附庸,想要建功立业,拥有自己的社会地位跟资产,于是参军从政。
蜀地是区别于云川的另外一个朝廷。
萧太祖之前,云国每个异姓王封地,都相当于一个自治的小诸侯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统治臣民。
虽然现在异姓王被收走大部分权力,只能吃喝享乐,当个富贵闲散王爷,但是,平阳王是不一样的,她是先帝的女嗣。
她并非异姓王。
她跟如今的老皇帝一样,都是同一个父母,除了性别不一样,出生时间都差不多,她跟老皇帝是双胞胎。
平阳王是先帝最大的女儿,假若女性拥有继承权,按照嫡长子继承制度,平阳王就是绝对的储君,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可惜,男尊女卑的世界,不许她称帝,所谓的继承制度,只是父亲给男嗣的礼物,女嗣永远都是可以抛弃的棋子,用来笼络强者的玩宠。
嫡女与庶女,本质没区别,因为她们都没办法跟男嗣争夺继承权。
没有继承权,也就成了无所依靠的浮萍,从原来的家庭,被卖到夫家,成为人形骡子,一年到头,围着夫君打转,为男人生儿育女,蹉跎一生,照顾小辈,然后死去。
像烧到头的蜡烛。
“泉州募兵,凡事年满十二岁的女子,皆可入伍。”
陈行远三下五除二,就将南湘一半的疆域收归泉州,她安定下来,立马招兵买马,将南湘女子收编。
打不过就加入,更别说,南湘女子本就厌恶南湘王,把陈行远看作开仓放粮的神,一张募兵令下来,无数女人响应。
浩浩荡荡的女子军队,更加多了。
南湘王依旧觉得不成气候,陈行远是谁,那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小人物?不过是踩准他跟朝廷打,没时间腾出手,等跟王斐打完,有得是时间招呼她,先让她得意几天。
以后,有得是她跪地求饶的时候。
南湘王这般得意,脑子里浮想联翩,全都是他入住云川,黄袍加身,所有人跪倒他脚下,他拥有万里河山,死了一个儿子不打紧,他有得是时间跟机会生儿子。
毕竟,男皇帝坐拥天下,所有女人都得是他的。
很快,陈行远就将他的黄粱梦打碎。
“英荼匹夫,敢不敢下楼,与我陈行远一战否?哈哈哈——”
陈行远本来军队规模并不大,只想着见好就收,打持久战,没想到,沿路收编的女人都强悍无比,个个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就算没经过正规训练,杀南湘几个杂兵也是不在话下。
更何况,南湘的军队本就松散,日常操练都是能省则省,全都是白吃军饷的废物。
精锐全都在南湘王手中。
南湘王看着被自己打跑的王斐,扭过头,又看着自己身后的陈行远。
他辛辛苦苦在外打战,以为能歇口气,没想到,自己后方失火,被一个黄毛丫头霸占,顿时火起。
“别太嚣张!朕立刻取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