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科举是平阳王监考,先前泄题的几位主考全部处死,这一场科举,是云国实行科举制以来,唯一的真考场。
真金不怕火炼,周楸成了那一届的状元,主考官是平阳王,又得了“平阳王门生”的庇佑,她在朝廷上行事,许多人都要看看平阳王的脸色。
云国两分天下,一半归苏柏,另外一半就归了平阳王。
苏柏再如何能耐,他也不是皇族,他并非正统,即便他继位,也有大把人不服他,苏柏要部下忠军,他自己就是不忠不义的“弑君”罪人。
平阳王却不一样,她是皇族中人,身份尊贵,与老皇帝并无区别,更别说,平阳王本身手握军权,乱世中杀出自己的尊贵跟权威,远远胜过走孝廉的废物们。
周楸在平阳王的庇佑下,畅行无阻,很多人都明里暗里为她提供方便。
周楸并非蠢人,她冒着杀头大罪,也要科举入仕,如此危险,到如今才被揪出来,她前面一只都谨慎小心。
她对所有人都疏离,但总有一些人上赶着讨好她,企图借着她,去讨好平阳王。
她那一瞬间就明白这些男人是在打平阳王的主意,放着不用白不用,周楸利用这些“前辈”,公务办得得心应手,为官也是滴水不漏,最后放手将这些男人下大狱。
天底下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世道教会周楸这个道理,周楸也全部归还给这个世道。
位置只有那一个,那就让他们去死。
周楸踩着前辈们的骨头,一步步在御史台站稳脚跟,逐渐,她就成了御史台的二把手,假若,没有这一次的清查,她即将成为御史大夫,官居正三品。
“缉拿罪人周楸,全部让开!”
那一日,一队衙役带着刀,将御史台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周楸当时还在整理参九位皇子的周折。
这份周折虽然直达天听,老皇帝勃然大怒,但也没有下令惩处那些男嗣,男人总是偏爱男人,后续,也不过是老皇帝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禁足一个月,不痛不痒。
周楸觉得这个国家没救了,既然没救了,那还不如毁掉。
不爱女人的国度,她不要。
御史,她彻底投向平阳王一党。
一开始,平阳王也没有与她联系,是周楸主动找上了平阳王。
平阳王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知道周楸是女人后,她表示可以接受,将周楸放在御史台,成为平阳王拔除敌对势力的刀。
“罪人周楸还不跪下!”
衙役全都是男人,凶神恶煞。
他们平日里就不服周楸,但必须向周楸低头。
如今有了折辱周楸的理由,还是欺君大罪,周楸必死无疑,对待一个将要死掉的仇敌,他们极尽歹毒,想要折磨周楸。
“我跟你们走便是。”
周楸放下纸笔,将那奏折上的人名全部用红笔勾掉。
衙役一脚踹在她腿弯,逼迫她跪下。
周楸冷笑,一把推开衙役的手。
“陛下还未下诏,你们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苏柏叫你们过来的?”
她这一叫嚷,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男人想起,朝堂外,还有一只无形手掌,操控着云国。
平阳王谁也得罪不起。
衙役们停下手,为首的男人一寻思,赔了个笑脸。
“您也是御史台里响当当的大人物,所谓刑不上大夫,您有平阳王这座大靠山,想来是要否极泰来。”
一路,这些衙役倒是没敢继续放肆。
他们说些东西,叫周楸明白,抖出她真身的人是王斐,正主苏柏还没发话,王斐就急吼吼推出周楸来,意图太明显了。
周楸并没有得罪过王家,就算有,周楸也不会亲自下手处理,办事不留痕迹,是周楸的一大优点。
那就只剩下,被王斐拿出去,当做靶子。
王斐真正要攻击的人,是大力支持女性参加朝政的太子殿下。
老皇帝的第九个男嗣 。
周楸觉得也是无妄之灾,天降大祸,运气不好罢了。
她将自己暴露的消息传递出去,平阳王那边,让京兆府少尹夏熔跟她联系,一来二去,周楸自己算明白了这位太子殿下的真身。
即使戴着人皮面具,改变了嗓音,女人天生的敏锐直觉是不会欺骗人的 。
溺死荷塘的苏二并非真身,是替死鬼,真的苏二正套着帝九男的壳子,大摇大摆,当真太子。
周楸顿时觉得自己不过小打小闹,比不得苏晚清玩得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