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太医这番诊治,王贵人脸上的伤,也算是实锤了。
毕竟那么多名贵的药材,还有脸上的鲜血,很多人都看到了。
王贵人坐在凳子上,房间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打劫了。
绑着白色绷带的伤口,里面的鲜血不住往外溢,看起来分外瘆人。
看的小宫女很是揪心。
她一路从王府跟着自家小姐进宫,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之前住在含香殿还好说,至少条件还可以。眼下搬去的可是漱芳斋,那是什么地方,隔壁就是冷宫,到哪里都不方便,想想就瘆人。
小宫女忍下心底的委屈,将地上的包袱重新摆好。
以往搬家,先不说各宫来帮忙的,就是内务府派来的,至少也有十多个。
现在这境地,即便有皇后娘娘那点情分在,一个帮忙的也没有。就连守门的小太监,这时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小宫女伸手抹了抹眼泪,又收拾起了地上堆着的箱子。
像是过街老鼠一般,小宫女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胸前又抱了一个。
王贵人则走在一旁。
主仆二人走在长街上,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路过怡春宫时 ,她不由朝里望了望。
可惜大门紧闭,即便望穿秋水,也什么也看不到。
一直到坤宁宫,王贵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她正要扑进去,就见白贵人从里走了出来。
“白妹妹,白妹妹!快,帮姐姐和皇后娘娘求求情!”
王贵人声音急迫,似乎错过了今日,就看不到明日。
刚被皇后娘娘一番敲打,白贵人眼下也心情不好。
就怕王贵人去找她,她特意避开这个点。
谁料到却被召进了坤宁宫,偏偏又在这里遇到了这位小姐。
白贵人一脸为难,看向王贵人的眼神充满了心疼。
“姐姐,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不从,你先搬去漱芳斋,妹妹稍后再和皇后娘娘求情。”
一副情真意切,说话之间硬是挤出了几滴泪。
经历了这么多,又有这么多人看着,王贵人也不好久留。只能带着小宫女继续朝漱芳斋的方向走去。
一直走了很远,长街上的人群这才散开。
在宫里,这种变故虽说少,也不是没有。
对于王贵人而言,不亚于灭顶之灾。
在这些奴才眼中,无论含香殿或者是漱芳斋,至少都是个贵人。
可怜的倒是他们自己,走到哪里都是奴才。
漱芳斋,自从温暖搬走后,几乎没有人上门。
缝隙中的草钻了出来,逐渐长高,
“哈哈哈……”
“皇上,皇上……”
一声声尖叫声传来,吓得王贵人连连后退。
“哐当!”一声响,小宫女手中的箱子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王贵人忍不住尖叫。
听到外面的动静,慕容雪面无表情地开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不知道的以为没有住人。
关于王贵人的事,在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慕容雪自然也听说了。
这会儿见到来人,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没看到来人一般,又返了回去。
王贵人哪里受过这种无视,一路上到的委屈,不好发作。
这下彻底爆发。
“啊啊啊啊……”
声声嘶叫声传来。
仿佛得到了回应,隔壁冷宫,附和声起。
凄厉的女声划过长空,在紫禁城上方回荡。
慕容雪扭头,面露不屑,随即转身回了房间。
终于来了新人,文儿原本很高兴。待看清王贵人的样子,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说起来王贵人也算是新贵,刚一进宫就能住在含香殿,这份殊荣可是头一份。
母家显贵,又有皇后娘娘抬举,都以为会有一番好前程,谁想不过数日,竟然成了这番样子。
文儿原本的计划,又一次泡汤。
含香殿的陈设,都是精心布置的,无论家具还是摆设,就连院中的风景,都有专人看管。
一下子到了这里,院内杂草丛生,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贵人一路哭着进了房间。
对门偏殿,慕容雪听着这边的动静,不由冷笑,“这样就不行了,要是到了冷宫!还不一头撞死!”
文儿不发一言。
之前暖嫔在的时候,漱芳斋虽说地方偏远,尚有人气。
皇上也时不时会来,至于内务府那些奴才,更是跑的勤快。
自从暖嫔搬走后,一切就变了样。
分明一座很好的庭院,却像是冷宫一般。白日里,都会觉得阴森恐怖。到了夜间,更是不敢出门。
想要见到皇上的影子,更是难如登天。
这段时日,仿佛又回到了冷宫的生活。
王贵人这一来,其余先别说,至少多了几分人气。
“烦死了,叫什么叫!”
慕容雪已经捂着耳朵,上了床。
之前到漱芳斋,是她亲自求来的。原想着跟着暖嫔,多少也能在皇上跟前露个脸,谁知人家竟悄无声息搬了家。
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她一个人住在这鬼地方,就是死了,恐怕外人也不知。
御膳房那些人,也是看人下菜。之前还会将膳食送来,现在干脆懒得跑路。文儿若是不去拿,或者误了点。直接连馒头都没有。
她好歹可是个贵人。
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再说王贵人,自小习惯了奢华,一下子住到如此寒酸的地方。房间内更是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就连桌上的摆件,也全都搬空了。
王贵人怎么能不恨。
走了这么久的路,这和会儿脚都要断了。
管她房间乱成什么样,王贵人也不收拾。径直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她刚躺下,就觉得床板很硬。
随手将下面的褥子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