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这些年，我是相信报应的，自从没了女儿之后，我一直笃信一切好的坏的终有报。”她咽了下口水，表情凄然。
“当年，我知道于海洋不能生育，我们感情很好，本来是打算死心塌地跟他就这么过下去的。可是女人嘛，天性使然，他带我出去玩儿的时候我总会多看路边的孩子几眼，慢慢地，他也就动了要领养一个孩子的心思，跟我说了想法，我自不必说，更是心动。黑河这个地方，你也看到了，边境地区，领养孩子不容易，他就说可以回山东老家让兄弟姐妹们帮忙打听打听，从那之后，我们便多了个期待。”
她眼睛看向窗外茫茫一片白的远方，似是陷入回忆当中。
“我们感情很好，结婚以后每年冬天他都是带我回去的，每次回去我们都在周边到处转，到处玩儿，有一次我们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子，我喜欢得不得了，就一直蹲在那里逗他们，海洋就跟我说，让我相信他，我们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的。这事过了，我也就再没当回事儿。”
姜涛的手不自觉的攥了一下，他提醒自己放松。
女人继续讲，她眉头皱起，似乎是进入了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那年冬天，他说他父亲病急，要自己赶回去看望父亲，我当时还很纳闷，父亲病急或者病危，难道不更应该带我回去看望吗，他走的急，我也就没追问，谁知，七天之后他就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男孩，哦，就是你，他说是他三妹的二胎孩子，因为怕超生罚款，一直没报户口，正好我们没有孩子，就送给我们抚养了。”
她微微一笑：“我每年冬天跟着他回去，有的时候住到第二年二月才回来，我就想，也没见他三妹怀孕啊，又寻思可能人家只是没说，我也就理所应当的觉得这就是他三妹的孩子了。呵呵，你呀，小时候就可爱，特别乖巧，白白净净肉肉的，咿咿呀呀地不爱哭，我觉得你就是个小天使，上天派来融化我内心的。”
王姨看着姜涛，抬手顺了一下他浓密的头发：“可惜呀，可惜我们没有多少母子缘啊。”
“王姨，那我为啥又被送回去了呢？”姜涛想听听是不是另有缘由，他笃定不像是李响说得只是因为王姨想要自己的孩子那么简单。
“嗨，我和于海洋很相爱，我对他简直太了解了，孩子带来没几天我就发现，他对于你，半点都没有舅舅对外甥的自然的疼爱，倒是更有一些一个贼对于偷来之物的畏惧之感，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不适应，或是不能有个亲生的孩子，心存对我的亏欠感到内疚，可后来越看越不对劲儿，我就觉得这孩子不会是偷来的吧。”
她想到了女人的直觉这个词，苦涩一笑：“女人的直觉有多准啊。有一次我特意把他灌醉，呵，看出来他是防备自己喝醉的，那次费了好大的功夫啊……他醉了就一直哭，大哭，喊着自己有罪，质问老天为什么对他不公，让他不能生自己的孩子，还得出去偷别人的，造了大孽之类的话。”
“王姨，是他自己偷的我吗？还是和别人一起？您知道我亲生父母吗？”
女人看着一脸疑惑有很期待的姜涛，深深地叹息一下，漂亮的眉眼瞬间暗淡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