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想到如何向大儿子述说多年担忧,帝皇的降罪圣旨就下来了。
偌大的秦家,一夜之间倒了台,后面便是秦家人被逐出京城等事。
“……事情便是这般,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皇上别杀我二儿和四儿,我就剩下这么两个儿子了!”秦老夫人不停磕头。
听完秦老夫人的话,秦越洲愣神久久,在这一刻,他竟有着前所未有轻松。
他并非是母亲和东明皇帝萧庭泓的儿子,他母亲没有做出半点出格之事,相反,他母亲为了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东明皇帝萧庭泓不急着让秦越洲马上接受一切,他挥挥手示意良公公将秦老夫人拖下去。
过了片刻,秦越洲缓了过来,他眼眶很红地问东明皇帝萧庭泓:“我父亲呢?你是不是杀了他?”
当初父亲杳无音信,说不是东明皇帝萧庭泓搞的鬼,他都不信!
面对这个儿子地质问,东明皇帝萧庭泓微怒,但想到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亏欠,他无奈道:“他受了点伤,此刻正在宫里好生休养,你无需担忧他,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朕自会许他与秦家人相聚。”
一切尘埃落定这句话暗示太明显,秦越洲想不知道都难,他直言道:“我可以帮你击退敌军,拿回被夺的城池,但条件是不准因为我的身世追究秦家。”
他可以不在意秦老夫人的生死,不在意秦家二房和四房一干人等的生命,但是他不能不为他父亲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等人的生命做打算。
东明皇帝萧庭泓刚压下去的怒意一下子涌上来,他重重拍着桌子道:“若不是秦霖东有意隐瞒和秦家那老太婆毒哑了池见悦,朕怎么可能错认了人,误伤了你,是他们母子俩害得我们父子分离多年,朕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要不是顾及秦越洲,他早就一刀剁了秦霖东,而不是将人放出来好生养着伤。
秦霖东还在对方手中,秦越洲不想与东明皇帝萧庭泓有太多争执,只直白道:“陛下有多个儿子,不差罪臣一个。”
东明皇帝萧庭泓一愣。
秦越洲接着说:“陛下此次前来首要之事是为了能让罪臣前往边关诛杀敌军,并非是真的想认回罪臣。
此时提及罪臣的身世,无非就是想劝说罪臣前往边关罢了。
罪臣愿意听从陛下命令前往边关,不过罪臣希望陛下能对秦家高抬贵手,莫再赶尽杀绝……”
“给朕闭嘴!”东明皇帝萧庭弘呵斥,食指微颤地指着秦越洲,“你真以为朕想认回你!”
他气息不稳地说:“这几日之内你即刻动身前往边关,击退敌军,夺回被抢的城池,若再有耽搁,朕立马命人杀了秦霖东!”
说罢,他怒气冲冲拂袖离去。
良公公又气又无奈的对秦越洲说:“小公子又何必说出这种气话,陛下得知真相时既高兴又亏欠,别人不清楚,老奴却知道,陛下是真的心疼你。”
秦越洲讥诮地扯了扯唇角,“如果池见悦是我亲生母亲,恐怕皇上现在恨不得将我剁碎了喂狗。”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得了,曾经的女人跟了别人,尤其是至高无上的帝皇。
当初他错认人,极速给秦家降罪,就已经注定他们父子缘分薄浅。
良公公哑口无言,叹了又叹,转身去追被气走的帝王。
东明皇帝萧庭弘等人离开后,院中安静下来。
苏漓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才发现院里只剩下了秦越洲一人,其他人不见了踪影。
苏漓上前,握住少年冰凉指尖,小心观察他脸色。
“你们谈崩了?”她问道。
秦越洲摇了摇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笑容:“没有,我与他,谈得极欢快。”
“谈得欢快就好。”苏漓不太相信他这话。
秦越洲浅笑,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余光瞧见池见悦眉间化不开的忧愁,他想到秦老夫人说的事,心尖不由泛酸和愧疚。
在被逐出京城那段时间,他嘴上是不说,心里却偷偷埋怨池见悦,当得知真相后,他才知道母亲为了他做了许多事。
秦越洲低头,朝池见悦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愧疚道:“娘,所有的事儿子已经清楚,是儿子不孝,害母亲遭了这么多苦难。”
听到这,池见悦红着眼将人扶起,比划手语:等你爹回来了,我让他带你去见一见她。
这个她是指逝世的池见轻。
秦越洲点点头。
其他人看不懂他们母子俩是何意。
秦越泽关心地问:“大哥,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秦越洲拍了拍秦越泽的脸,“过阵子咱们就能与爹重聚了。”
秦霖东还活着,这无疑是今晚最好的消息。
“爹还活着!”秦越泽很激动,“娘,你听到没,爹还活着,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爹了!”
池见悦难得露出轻快笑容。
见他们母子高兴,秦越洲勾唇也笑了,不过眉间心事略重。
苏漓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不急着追问,等大家收拾完,洗漱完,都一一准备回屋休息,她拉着秦越洲,将人拽出小破院子。
“怎么了?”秦越洲问。
“是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苏漓道,“你和皇上私聊了什么?你准备几时动身前往边关?”
秦越洲牵着她手,与她十指相扣,思索了片刻,不想隐瞒她,他将身世全盘托出。
他们本是夫妻,他不想隐瞒她,尤其事关他身世。
苏漓没想到他的身世拐了这么大的一个弯。
“你两个娘都很了不起。”
她最后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