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清的心猛然一哆嗦。
他就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一样,直挺挺的定在原地。
“我们重审大陈一案,发现很多疑点。”
“麻蛋翻供了,这件事我知道。”赵广清道。
半个月前安和县三位工作人员找过他。
“麻蛋也证实火灾与投毒案有关联,那包巴豆我们在事后也找到了。”副局长说。
“所以将杨彩凤排除在外?”赵广清难以置信的问。
“嗯,只能这样解释。”
“不管真正的事实如何,靠现在的侦破手段难以对她定罪,必定两个凶犯替她扛下所有。”
原来是这样!
这真是颠覆了赵广清的三观。
没想到,四十二岁的活占林对杨彩凤是动了真心。
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在作案前,还不忘把他的相好的排除在外。
即使面临牢狱之灾,也能全身心的替他心爱的女人扛下所有,如果不是真爱,没有人会这样做。
此情此景,赵广清也无话可说!
拖着沉重的步子,在离开安和县公安局大门时,他脑子忽然又糊涂起来。
活占林可以舍命护杨彩凤周全,那郑刚图什么?
就因为他是杀人犯?
招了也是死,硬扛还是死?
这犯罪心理,真是个迷!
直到他一个人开车回到奋斗林场,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样。
刘瑞芳第一个听到汽车的刹车声,从屋里跑出来。
“哥,事情办得咋样,有结果吗?”
赵广清没吱声,打开车门从里面钻了出来。
刘瑞芳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看他的表情,一眼就猜到事出意外。
但她不想再问下去,怕惹赵广清的伤心。
便垂着头,跟在赵广清身后进了屋。
王秀珍正坐在炕上纳鞋底,见儿子耷拉着脑袋进来,赶紧穿鞋下地。
“儿呀,妈去煮点面条,卧两个鸡蛋给你吃。”
赵广清朝母亲微微点了下头,便径直坐到炕头,大口倒气。
刘瑞芳蹲下身,轻轻脱下他脚上的皮鞋,又端来一盆洗脸水,把毛巾放在水里,道:
“哥,洗把脸,洗脸能洗掉晦气。”
赵广清见刘瑞芳这样善解人意,心中涌上一阵柔软。
他收了收脚,盘腿坐到炕上。
接过刘瑞芳递过来的脸盆,开始认认真真的洗起手。
“我没有把她送进去。”赵广清语若蚊蝇。
“嗯。”
刘瑞芳像是早知结果似的波澜不惊。
“没想到两个杀人犯对她还动了真情,宁死不招。”
“嗯。”刘瑞芳依然如故。
“哎,瑞芳,你怎么不感到惊讶啊?”赵广清突然打起精神,非常好奇的看向刘瑞芳。
“这有啥奇怪的?”
“已经犯了死罪,招了是死,不招还是死,何必牵出其她人?”
“再说了,杨彩凤四个孩子,可能有两个爹,这是在护崽啊。”
“有道理!”赵广清恍然大悟。